三七九、

马家门前，有仆从在唱喏。

        他负责告诉里面的人，哪家的贵女到了，好让里面的人安排座位。

        但今日，他遇到了难题。

        “严家柳氏……”仆从愣住了。

        严家柳氏？

        他又仔细看了看，没错，请柬上就是这么写的。

        可夫人怎么会请一个平民来参加宴会呢？

        柳菡芸站在一边，斜睨着仆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面上不动声色，被谷蝶扶住的手却捏了一下。

        这是在提心谷蝶注意，说不定，这就是人发难的前兆。

        可仆从的回答，却和柳菡芸想象的完全不同。

        “没，没有。”仆从检查了一下请柬上的标志，确定真是家中发出的，赶忙低头，继续唱喏。“严家柳氏到——”

        马家的丫鬟们面面相觑了一番，也都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她们商量了一下，分出了一人去通知马夫人，接着走出了一个丫鬟，来给柳菡芸带路。

        柳菡芸心里生疑。

        管家不是说通知过马夫人吗？

        怎么这些丫鬟像不知道自己似的？

        她不知道，马夫人对下说的是“若有‘昱麟左将军之妹柳氏’到来，可得给我好生招待。”，而不是“严家柳氏到来，给我好生招待。”

        景朝的习惯，是地位要往高了说。

        举一个极端的例子，若是有人先当了某部尚书，又被贬谪为县令，私下里大家交往时，还是以某尚书相称。

        当然，也可能会因此受到弹劾。

        但是女子这边无所谓这些，所以在写请柬名字的时候，若是女子夫家更厉害一些，就从夫家写“某某之妻”，若是娘家更厉害依稀，就从娘家写“某某之女”。

        如果不是按照这个规矩来，就有折辱人的嫌疑。

        马夫人只想着有人递了帖子，想拉自己家下水，可没想到那人写的请柬不按常理出牌，更没想到这样的请柬柳菡芸竟然会应。

        所以，当她听到“严家柳氏”时，也是一头雾水，“那人长什么样？”

        “他穿着粗布衣，带着普通的金银首饰，是一副平民打扮，”丫鬟回忆了一下，“对了，她有了约莫五六个月的身子。”

        “有了身子？”马夫人呢喃，“我没邀请有孕的妇人……”

        话说到一半，她止住了话音。

        她是没有邀请有孕的妇人，可有一个妇人，不是她主动邀请的，还很可能有孕。

        此时，柳菡芸也被丫鬟带到了宴会现场——

        一片长满了荷花的池塘，附近零零散散摆了桌椅，上面还有糕点和茶水，已经坐了不少人。

        见到她来，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她。

        丫鬟不知道该将她引入哪张桌子，为难了一下。

        通知马夫人的丫鬟看见了，赶忙提醒。

        “哎呦，您可算来了。”马夫人反应速度快，立刻站了起来，迎接柳菡芸。

        柳菡芸微微一笑，“我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可别提多闷得慌，当然要早些来。”

        她虽然不认识这位夫人，但看看座位就知道，她多半是主家。

        既然这样，柳菡芸也不介意客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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