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当成耳旁风
宁星辰颓然瘫坐在床上。
甚至不能再辩驳一句。
宁星晚继续啜泣着，“司川，姐姐已经在忏悔了，她刚才说，让我们把她送到监狱去，否则，她这辈子过得都不会安生。”
宁星晚恶毒地看过来，无声地朝宁星辰做了个口型：“你的儿子。”
宁星辰身子一晃，艰难地开口。
“傅先生，送我去监狱吧。既然我伤到了星晚，就让法律来惩罚我好了。”
“监狱？”傅司川冷笑着，“你是一个在户籍上已经死去的人，如今进监狱对你来讲，都是一种奢侈。”
他的心里堵得难受。
她刚才，叫他傅先生？
才一个月，她竟然强行与他疏离起来？
不是她犯了错吗，怎么这语气弄得好像他对不起她似的？！
傅司川烦燥地捏了捏拳。
宁星晚不解，问道，“司川，你的意思是……姐姐没办法进监狱？”
傅司川无声颔首，“十年前你们宁家报了她死亡，她的名字，早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宁星辰出了一口长气。
是不是这样，她就不用去监狱了？
“宁星辰，你跟淘淘一起做的手术，她已经恢复，你弄这可怜样，是想给谁看？”
傅司川瞟一眼宁星辰破败的样子，嫌弃地问。
她咬着唇，眼泪静静地流。
原来，活着比死去，难太多了。
可她不能死，她要夺回本应属于自己的一切，也要惩罚眼前这两个，心如蛇蝎的人。
“宁星辰，你应该知道，你想要了淘淘的命，就该赔她一条命。”傅司川紧接着冷言道。
宁星晚的眼底滑过一丝胜券在握的微笑。
傅司川踱步上前，捏住宁星辰干枯的双肩，“可杀了你，我怕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既然你没办法进监狱，我就在傅家造一座出来，让你尝尝，一辈子关在里面，被一点点折磨的滋味！”
有腐败的味道从宁星辰身上传来。
傅司川皱眉。
宁星辰猜到原因，将被子死死按在身上，瑟缩着朝后退去。
护士多久没给她洗澡了？
傅司川看了眼她粘成一团的头发，起身想去质问护士，眼神一动，落在床头桌上。
那里放着一个透明的医药箱，里面全是消毒用具。
他踢了踢下面的垃圾筒，里面有许多带着脓血的药棉。
“你的伤口，还没好？”他眼底升起一丝狐疑。
宁星辰摇头，“好……早就好了。”
宁星晚心里咯噔一下。
她快步走过来，把垃圾筒往里面一踢。
“这医院的清洁工也太不负责任了，多少天的垃圾了，还不倒出去！”
她拉起傅司川，“我的伤口都长好了，姐姐的肯定也不会差。司川，她到底是我亲姐姐，你真把她接回去折磨给我看，只为了给我出气，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啊。我看，就让姐姐在这里好好养着吧。”
傅司川盯着宁星辰萎黄的脸看了半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思绪还没理清，就被宁星晚拉到了门口。
“傅先生。”
身后的宁星辰忽然开口。
傅司川停步，宁星晚警惕地看着宁星辰。
宁星辰面无表情，声音沙哑，“我现在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赎罪，如果星晚再需要什么器官，眼睛或者是肾，傅先生都可以来取。但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傅先生就没必要再来医院探望我了。因为，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傅司川被噎得一怔。
那女人的声音不大，呼吸也细若游丝，可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一笔一划地刻在他的心上。
心口有血，滴滴答答往下落。
他捏紧了拳头，深呼吸。
活了这些年，他第一次知道，被一个女人伤到心痛的滋味。
“不知好歹！”他咬牙咬得两腮鼓着硬硬的肉，一转身，搂着宁星晚大步而去。
宁星晚友好地冲宁星辰笑了下。
宁星辰吐出一气，窝进被子里。
……
“哇……”
宁星晚用新做的指甲勾住小迪米大大腿，用力在看不到的内侧掐了下去。
“小贱种，要不是拿你威胁她，她还不死心，妄想着有朝一日回到傅宅呢！”
小人儿从睡梦中惊醒，放声大哭。
宁星晚连忙把迪米竖着抱起来，用力拍着后背哄着。
保姆阿玉听到哭声，迅速冲到楼上。
“太太，您别拍得这么用力，小少爷太少，禁不住这么大力啊。”阿玉看着宁星晚的大巴掌一下下落在小迪米的背上，吓得心惊胆战。
“给你，你哄，烦死了！”宁星晚把孩子扔给阿玉，转身下楼了。
阿玉手忙脚乱地接过来，轻轻拍着，冲宁星晚的背影摇了摇头。
另一个保姆祥嫂听到动静，也跑了上来。
“阿玉，太太又发脾气了？”
阿玉嘟着嘴，叹气。
“是啊，自从生了孩子，太太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来脾气多好啊，现在隔三岔五地发火，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待见。”
祥嫂从阿玉手中接过迪米，“是不是因为又受伤住院的关系，心情不好？”
“谁知道呢。”阿玉去柜子里翻尿布，“太太这次究竟为什么受伤啊，傅奶奶都不知道原因，还偷偷来问我呢。”
“不知道啊，神神秘秘的，算了，咱们只管干活，别的事儿少管。”
阿玉又叹了气，点头。
“阿玉！阿玉！”
楼下，宁星晚的声音尖利地传来，把刚刚哄好的迪米吓得又哭了起来。
“来了来了。”阿玉跑下楼去，“怎么了，太太？”
“这些东西，怎么还没扔掉？你是不是仗着在傅家做久了，把我都不放在眼里了，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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