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交易
逸风行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不会阻止她第二次。
女孩怔怔地看着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一痛，失声哭了起来。
女孩再度拾起一把刀，不过这次却没有自杀。
天色渐渐亮了，晨曦将近，女孩提着沾血的刀，背着一个包裹离开了夜狼山。
她杀人了。
逸风行离开夜狼山便回到村子里，在焦土之上盖起了新房子。他本来就是回来隐居的，多年刀口舔血的江湖生涯让他厌倦了。
司徒问心重伤遁走，不过他被逸风行的剑气入体，内脏已经受伤，疼痛难忍。
司徒问心苦笑：“幸好他的杀心不重，不然我在劫难逃。”
帝都将近，司徒问心有些挣扎。看着巍巍城墙，司徒问心皱了皱眉，忍着心底的恶心进了城。
逍遥侯府，司徒问心跪在内院院子里。
“大概就是这样，小人并不清楚他为何杀上夜狼山。”司徒问心把逸风行的事情上报给他的主人。
门内的人静静地听完，半晌之后说道：“孤舟独萍算是一流高手吧？”
司徒问心犹豫了一下说道：“离生剑在手，逸风行根基武功独步天下。”
“这样一个人莫名其妙灭了夜狼山？有点意思。”
“主上的意思是…？”
“查查他在什么地方，本公子想请他做一件事。”
“这…恕小人多嘴，逸风行这样的人，不喜金银，不沾美色，权力无用，公子想请他做事，得付出相当的代价。”
门内人笑道：“一个人怎么可能无欲无求？他是圣人吗？去吧，找到他。”
“是，小人遵命。”
司徒问心心里冷笑，告退而去。
门内陷入短暂的寂静，然后听得一声轻语：“这下，你又能怎么办呢？”
毕竟是帝都侯府，能量不是一般的大，逸风行的行踪很快就被司徒问心掌握了，当然，这也是因为逸风行压根没想过藏起来什么的。
牛家村废墟。
看着忙碌的逸风行，司徒问心苦笑着上前：“忙着呢？”
回答他的是一道擦过脸颊的剑气。
“离开，或者死。”
司徒问心笑道：“我家主人已经知道是你灭了夜狼山。”
“所以呢？他要来寻死？”
“他想找你办件事，杀一个人。”
逸风行冷哼道：“你在跟我开玩笑？”
司徒问心道：“他是这么说的，若不是有相当的理由，我是不想再见到你的。”
“恐怕要让你的主人失望了，若是要寻仇，逸风行乐意奉陪。”
司徒问心笑道：“其实找到你，我也想单独跟你做一笔买卖。”
“我很贵。”
“贵就是有得谈，开出你的条件吧。”
逸风行冷冷吐出四个字：“上教秘典。”
司徒问心苦笑：“如果你不是成心敷衍我，我的确付不起你的条件。”
“你的主人也一样，给我上教秘典，我帮你们做一件事。”
“呵，是吗？告辞。”
逸风行继续手中的动作，不再去看离开的司徒问心。
司徒问心回到侯府，向千羽公子说明情况。
“他真这么说？”千羽公子的声音从房里传出。
司徒问心答道：“是的，上教秘典。”
千羽公子哈哈大笑：“我要是有上教秘典，还需要他出手？这只是他拒绝的托词。”
司徒问心说道：“那下一步？”
千羽公子道：“夜狼山的财物我已经派人拿了回来，但是这条线不能断，你就不用亲自去了，我会派人去。你接下来…该进宫了。”
司徒问心：“是，小人明白了。”
岁寒山，帝都城外一里多远，本是无名荒山，却不知道何时有了人迹。
“千羽公子的计划开始了，入宫的合适人选已经找到，你吩咐下去，宫里一切暗手要尽力配合。”
“属下明白。”
赦无命敲击着桌面，思考着说道：“千羽公子定然还有谋划，咱们也不能只做一手准备，神仙宗的目的从来不是要颠覆皇权。”
司徒问心有把柄在千羽公子手上，或者说人质更为精确。
千羽公子很早就跟司徒问心说起过一个计划，现在，时候到了。
帝都皇室共有三位皇子，皇帝陛下重伤难治，已经不理朝政很久，如今辅政的却不是三位皇子其中之一，而是大公主。
司徒问心的任务很简单，接近大公主，至于三位皇子，自然有人料理。
作为掌政公主，安平公主很早便搬进了皇宫永和殿。
司徒问心以学士修撰身份入宫编写当今陛下起居录，至于前任？听说吃东西噎死了。
“臣司徒问心叩见殿下。”
安平公主看了一眼跪着的人，说一声“平身”便不再理会。
司徒问心心里微微一叹：“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半晌，安平公主揉了揉额头，在侍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看着侯立在一旁的人，突然有一种久远的熟悉感。
“本宫见过你吗？为何觉得你有些眼熟？”
“回殿下，臣之前在文书院修编史册，未曾得见天颜，许是殿下记错了。”
安平公主当然是见过司徒问心的，在小时候。
这是千羽公子非司徒问心不可的原因之一。
安平公主怔怔道：“像，太像了，你说你叫什么？”
司徒问心答道：“臣下司徒问心。”
安平公主喃喃道：“司徒…问心。”随后微微一笑，“卿家今后便留在太和宫，常伴陛下左右。”
“臣遵旨。”
看着司徒问心的背影，安平公主心道，真的很像，就连感觉都一样。
“来人，去查一查他的底细。”
虚空之中传来一声“是”，而后静悄无声。
公主要查司徒问心，这千羽公子早有预料，只需要把司徒问心的清白身世透露出去，然后稍微引导一下，司徒问心必然能在短时间内成为公主亲近之人。
牛家村废墟之上，逸风行的小屋已经盖好。
今日却来了一位陌生面孔。
“孤舟独萍逸风行？离生剑主？”
逸风行睁开微闭的双眼，冷冷地看着来人。
“说出你的来意。”
来人哈哈一笑：“挑战你。”
逸风行摇头：“你还不够格。”
“狂妄。”
快剑瞬出，却是转眼留恨。
“你……好快。”来人捂着脖子，鲜血慢慢溢出。
“快？是你太慢。”
逸风行一掌将这个人的尸体送出，尸体从一人身边飞过。
“百载春秋如飞羽，凌波千影不似幻。挥袖风云入筹策，覆手乾坤定雄韬。”
只见潇洒身影身着玲珑锦，步履轻灵，有逸仙姿态。
千羽公子微微笑道：“孤舟独萍，千羽有礼了。”
“说出你的来意。”
“来意？呵…”
不由分说，千羽公子力掌开杀，雄浑掌力气震沙尘。
逸风行沉掌以应，雄力相交，各自震撼。
两人各退三步，千羽公子赞叹道：“高手。”
“你，不差。”逸风行指着千羽公子，冷声说道。
“今日之目的就是为了验证孤舟独萍的本事，有此一招，我心了然。”
逸风行并不答话，千羽公子又道：“司徒问心说你要上教秘典才肯帮忙？”
“不错。”
“呵呵呵…”千羽公子轻轻一笑，“若是我能在上教三尊手里拿到秘典，天下又有何事我办不成？说出你的真正条件吧。”
“我已无心江湖事，请回吧。”
千羽公子看了看周围的废墟灰烬，说道：“一片美丽的余烬，不过尚有活口。你曾在这里停留，又回到这里，想来有些感情，不然也不会灭了夜狼山。”千羽公子一挥手，一个侍童模样的人带着一个女孩走了过来。
逸风行皱了皱眉，凝视着千羽公子。
“我派人接手夜狼山，发现了她，稍微一查探，你猜怎么着？这女孩就是牛村长的外孙女。我就用她换你出手一次，如何？”
逸风行点了点头：“放了她。”
千羽公子笑道：“爽快，我会再找你的。”
千羽公子带着侍童离去，原地留下沉默不语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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