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NO.17试探
no17试探
隔天一早，明公馆内，有一个身影正偷偷摸摸的走向明楼的办公室。
明楼的书房很宽敞，办公桌方方正正的，摆着文房四宝，桌面洁净，一尘不染。书柜贴着一面墙，全是玻璃镶嵌的窗。隔着透明玻璃可以看清书目，只不过，书拒门是上锁的。最显眼的就是明楼搁在沙发上的棕色公文包。
公文包只有两个活动金属纽扣，明台认得，明楼在巴黎讲学的时候，就常用这个包，已经很旧了，据说，是父亲的遗物，很珍贵。
小时候，明台经常玩皮包的金属扣，被桂姨给抱走了，在巴黎中学寄读的时候，曾因好奇拆开皮包的夹层找明楼私藏的外国杂志，被阿诚发现，就地“正”了“家法”。阿诚还说是“法外施恩”，不告诉明楼了，那时候他还偷偷的说了他们是“奸夫□□”三天不理他们两个。
如今，明台再次触碰这个皮包，却是因为他想知道他哥的事情，也想知道，他的事情。
明台的手正要有所行动，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阿诚站在门口，说:“小少爷，这么早起来要看书？”
明台立马笑脸相迎“早呀，阿诚哥，我想看本书。”
“明台，大哥的书房平常不让人进来，你是知道规矩的，别为难我。”阿诚假装没看到刚明台的小动作，打着哈欠道。
明台说：“我就是找本书而已，吵着你了。”诚白了他一眼，“昨天中午的工作没做完，只能加班，加到大半夜，才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听到声音，以为进贼了呢。”
“阿诚哥辛苦了，快回去睡觉。”
“别别，您要找什么书？书单子尽管开来，我替您找，你不怕大哥，我可是挺怕的哈。”阿诚立马精神了，他昨天确实加班到很晚。
“阿诚哥~”明台撒娇。道
“您现在移步出书房。”
“阿诚哥，这里是我家……”明台眼巴巴的望着他，还嘟着嘴。
“你再不出来，我就不客气。”阿诚很有“礼貌”地说，手上的也跟着动了起来。
明台看他这个架势，想起以前打架的时候，他们都说阿诚哥打不过大哥，而他打不过阿诚哥，赶紧投降，说：“我走，阿诚哥你别生气。我这就走。”他走到门口，侧着身子，躲着阿诚的眼睛，抬腿刚要跨出门，就听阿诚问他：
“你想找哪一本书？”
“……有关十五世纪……欧洲文艺复兴的……”明台稍微一顿，说，“但丁的《神曲》。”
“有倒是有，拉丁文版的，你要吗？要我就给您拿。”
“要。”明台点头。
“你不是拉丁文不及格么？还看这种书。”
“谁说我拉丁文不及格，刚好及格了，再说了，又不是我要看的，是曼丽要看的。”明台很自然的就把曼丽出卖了，这时候的曼丽，还在睡着美容觉呢。
阿诚从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打开明楼的书柜，很熟练地替明台取出一本拉丁文版的《神曲》。
“我还想看骑士冒险的。”明台仰着脖子寻找一本最高点的书说，“上面有本《十字军骑士》，我看见了。”
“大哥说，这种书少看一点为好。”阿诚一贯会泼他冷水“而且，你也看不懂这个。”
“阿诚哥，你能不能相信一下我，而且为什么这种书不能看，反侵略的，我偏要看！”明台伸着脖子说，看着阿诚的表情说。
阿诚一如既往的微笑，不为所动，仰着头望了望书架，书的位置很高，根本够不到，他说：“等着，小祖宗。”随后出了书房去寻找一个梯子。
明台趁这个空隙，一把走到明楼的公文包旁边，打开锁扣，看到里面几个文件夹，其中一个是海军俱乐部的人员名单还有一些房间的位置，明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照相机，迅速拍了几张照，门外已经传来脚步声。
阿诚推了一个小梯子过来，看了一眼正在读着《神曲》的明台，细心的他注意到了明楼公文包被打开的痕迹，转身无奈的爬上梯子去取书，明台站在他背后，一双手背着，反手迅速钩进了公文包里，轻巧地放回了那张海军俱乐部的名单。
阿诚拿到了书，准备下来。
明台眼尖的看到了那本书的目录，点子一下子就出现了，“阿诚哥，是中文版吗？”
“是啊，书目上也是中文啊？”
“那我不要了，我要读原版。”明少爷很傲娇的说。
“您要读原版？您波兰语不是也没考及格吗？又是曼丽要的？”
“正因为没考及格才要读啊，你给不给我，不给我要和大姐说了。”明台很认真的看着他，仿佛阿诚不拿给他，有很大罪似的
“那你得等久一点，我替您找找，在哪一格呢？”他一边找一边想，明知道明台的伎俩，却也无可奈何。明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伪装成打火机的微型照相机，他先是玩着打火机，阿诚根本没在意，专心致志地替他找书，明台背着一双手，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迅捷地拉上拉链，阿诚通过余光看到了他的动作，微微砸吧着嘴，选择无视，继续找着书。
“找到了，不过是残本，可能是先生在加路赛尔桥的旧书铺里买的。”阿诚拿着一本重新粘贴过封皮的旧书很惋惜地说，他是算好时间的，明台刚好结束。
“对，大哥喜欢在那里买书，好像旧书铺里的书都沾了前辈学究的腐气，其实，全是灰尘里的脏。”明台奚落明楼，带着含沙射影的刻薄。
阿诚就像没听懂一样，慢慢地从小梯子上下来“小祖宗，你可以歇歇了不，我要回去睡觉了。”
“谢谢阿诚哥。”明台拿了书，向阿诚道谢，那边手玩弄着打火机。
阿诚锁了书柜，回头看着明台说道“明台，你学会抽烟了？”
“啊，呵呵，还行。”明台敷衍着笑，明家人是禁止碰这些东西的，当然，他也不会碰。
“在公馆里别抽。”明诚若有所指。
“我锁在自己房间里抽，不让人看见。”
“只要别让大小姐看见就行。”阿诚说，“你喜欢抽什么牌子的香烟？”阿诚知道他手上拿的是什么，也知道他不懂烟。
“呵呵，美女牌。”明台有点尴尬，在家里，他是最真实的自己。
“改天我孝敬您两条好烟。”
“好啊。”明台不客气，有礼就收，反正到时直接随便拿给别人就行。
两个人从书房里一起出来，明台看见阿诚把书房的门反锁了。
“阿诚哥，听说你在法国待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
“小少爷，您想说什么？”阿诚正视道。
“我大哥，在替新政府做事，是吗？”
“先生替谁做事，与我无关。我只知道，自己在替先生做事。”阿诚回答得滴水不漏，他是跟着明楼的。
“阿诚哥，自古以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您能清晰地分辨出，哪种为朱，哪种为墨吗？”阿诚微笑着反问，论口才，他没输给任何人，除了明楼。
“说得好”明台由衷赞了一句，“你能告诉我，你自己知道自己是哪种颜色吗？”
“其实，颜色在不同人的眼底是不同的表现的，盲人的眼底全是黑暗，色盲的眼底皆是黑白与灰白，正常人眼里才有赤橙黄绿青蓝紫呢，那小少爷你是“色盲”么？”阿诚打着太极道。
明台聚精会神地听，他的姿态就是让阿诚尽情发挥“阿诚，我真服了你，你不愧是从小跟着我大哥长大的，连学究气息都能模仿到家。”明台用书拍了一下阿诚的肩膀。
“好啦，小祖宗，我要回去睡觉了，你呀，有什么事就去找大哥商量。”阿诚说完没理他，走回了房间。
阿诚一进房间就看到明楼坐在他的办公桌上，翻着他昨晚熬夜做的功课，一进来，两人相视一眼。
“没事吧？”
“顺风顺水。”
“他去过了。”虽说是问，但却很异常肯定。
“是，手脚很麻利。”阿诚微笑道，把皮包递给明楼。
明楼把皮包打开，拿出第一份文件，上面写着“海军俱乐部内部名单”他淡淡一笑，说：“他投石问路来了。”
“嗯，有目的的友好会谈。”阿诚说，“明台是聪明人，看似透明，其实复杂。”明楼一摆手，阿诚就不再往下说了。
“76号的格局要变了。”
“对我们有利吗？”
“现在还很难说。”明楼坐下来。
“你让我我从机要室的‘销毁间’下手，获取一些日本军方来往公函，很困难。我想法子弄了些碎片回来，复原了几份有关第二战区的炮火封锁线区域划定的文件，我搁在你文件抽屉的第三格里。”
明楼伸手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拼凑好的文件，阿诚很用心，文件经过重新粘贴、吹风、熨干，放在桌面很清爽。
“大姐前天在上海银行租赁了三个保险柜，其中有两个当天下午就有人存放了贵重物品。估计大小姐是在替他人作嫁衣裳。”
阿诚将一张很薄的小卡片放到明楼书桌上，上面是三个保险柜的号码。
“梁仲春有一个妻弟叫童虎，虽说前不久被锦瑟打死了但在之前很嚣张，抓了不少青年学生和抗日激进分子，没有一个是货真价实的，梁仲春却处处炫耀，替他撑场面，汪曼春与梁仲春迟早会有一场恶仗。”
“好，真的能够狗咬狗，就再好不过。”
这边，明台回自己的房间后，曼丽已经起床，正在研究着昨天的衣服。
“等下去影楼，研究一下俱乐部。”明台一进门就说着“你在看什么？”
“没事，郭副官估计也查出陈炳了，你手里拿的速拍？去你大哥书房了？”
“你真什么都知道呀，我有时真怀疑你是不是监视我。”明台看着一脸得意的她，他发现最近于曼丽越来越开朗，这样有好也有不好。
“不难猜啦，明小少爷，吃饭去咯，在吃几天就要回“港大”啦。”曼丽没回答他，直接走下楼用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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