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赚钱的机器
那一年，我十八岁。
那一年，我走入了这个浮夸的社会，出卖灵魂，出卖能出卖的一切，后来，我一直在寻找我出卖的那些东西的路上，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是一名酒吧的侍应生，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服务员，富丽堂皇的酒吧形形色色的人，有钱了，任何东西都会变为，包括情亲爱情，在这酒吧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也见识太多因为金钱出卖的灵魂。
白色衬衫加上淡灰色的领带，下身的黑色的西装裤，加上擦得流油的皮鞋，一张略显细嫩的脸蛋，这就是我的打扮，我们这里领班要求上班必须这样打扮。
入这一行我是逼不得已，十八岁的年纪，拿着高校的录取通知书，但是却毅然放弃了那不如高校的机会成为了一名侍应生，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那个支离破碎的家，一个三口之家，一个带着痴呆的母亲，一个古怪精灵的妹妹，为了整个家，我愿意出卖我的灵魂。
“小浩，888点台，先送一个果盘过去，你这个月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别以为跟了丽姐我就会对你格外开恩。”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拿着对讲机走了过来，而我在前台整理一番拿着服务员递过来的果盘走向888，这个酒吧分为包间台吧，还有高级的包房，而888这个包房刚刚才过来的一行穿着十分华丽的少妇，我听说那个包房的丽人都是一些贵族之人，要是把她们服务好了，开单是分分钟的事情。
在酒吧，每一个月还有酒水销售的任务，达不到要求肯定要被开除的，而出台只是一部分收入，酒水才是占大头，那些少妇就算有需要也是偷偷的带出去，在酒吧只会要一些青年才俊陪酒唱歌。
而那拿着对讲机的中年男子就是我们的领队经理，我们称他海哥，在黑白两道都认识一些大人物，我们酒吧生意那么红火也就是有人罩着，他手下还有我这样身份的男子二十多人，一些是白班，而我今天刚好轮到晚班。
丽姐，我的金主，我跟她签订了特别的合同，现在算是她私人男伴，我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但是每一次来都是开着霸道，每一次都是上皇家礼炮的。
我推开门，里面传来了莺莺燕燕的笑语之声，而好几位侍应生已经找到了陪侍对象，我还是来晚了，一些之前进来的侍应生都有固定的客人，除非你颜值足够高，能把那些如狼似虎的丽人给迷倒，不然的话你是很难抢夺他人的生意的。
“哟哟，帅哥，几号？新来的？姐姐怎么没有见过你？”我放下果盘，在角落变一位看起来二三十左右的女子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红唇上点着一根烟，一把拉着我直接跌倒在她身上。
她的力气很大，我一个不稳就跌倒在她身上了。“对不起，对不起。”不管你有没有做错，你总说要说读不起，这是我们海哥交代的规矩。
“哟哟，帅哥，那么坏，姐姐我喜欢。”“梅姐，你确定这个小个子行，哈哈，换一个吧。”众女在取笑着。
我这才知道这个看起来长得带着一股娇媚之色的丽人叫梅姐，说真的，她的姿色已经算中上了，我见过那些四五十，两百多斤妇人过来找陪侍，并且还直接带出去的，我都不知道那些男的是怎么做得到的，反正我是见一次都要呕吐的。
“去你的，姐姐喜欢是小鲜肉知道吧，小帅哥，叫什么名字？有没有推荐好一点的酒水。”梅姐的小手在我胸膛划过，带着一股媚态。
我赶紧说道：“我叫李浩，你叫我小浩就行了，酒水的话，看姐姐喜欢什么类型了，要是柔和一点的，拉菲就不错，要是烈一点的，我们这里的皇家礼炮绝对让你满意，要是中性一点的，那调酒也不错。”
“哟哟，小浩浩，蛮会说话吗，那就来一套皇家礼炮吧，姐姐最喜欢的酒水烈了。”而我陪着笑意先拿出签单先把价格告诉一遍，客人签单才能上的。
看着梅姐熟练的签了一单83年的皇家礼炮，我有点小兴奋，这样下去我这个月的任务就差不了多少了，这一套下来至少上万啊，不过几个侍应生看我签单有点不爽，虽然房间那么暗淡，可我能感受到那嫉妒的目光。
这一套下来我能拿两个点，也就是说今晚签了梅姐这一单我能提成两百块，如果等一会还有小费的话今晚收入还是蛮可观的，如果客人需要其他，那可不止这一点钱了。
“小帅哥，今年多大了，不会是未成年吧？”服务员把酒水送上来，作为侍应生还有一个任务，那酒水要陪着客人喝酒，客人喝多越多提成才越多，喝这样的红酒还好一点，如果是啤酒，那提成又低，还要把自己喝得吐，当然要是在客人面前吐了，那是要罚款的，在这里客人就是上帝。
ktv的屏幕上正在播放着十八岁的天空，我跟梅姐碰了一杯笑着说道：“二十了。”其实我今年才高考完，才满了十八而已，十八说出去太小了，而这些丽人最喜欢的就是小鲜肉，我就听说有一个哥们，被几个富婆带到酒店，结果第二天回来之后收拾东西走了，后来听说他那玩意被那些富婆玩坏了，不光男人变态，有些女人也特别变态。
“二十？我看你最多只有十八，觉得姐姐美吗？”红唇浅尝一口，带着一股醉意，身子若无其事的靠着我。
“梅姐就跟天仙一样漂亮。”在夜场嘴上夸人的水平提高很快，就算我面前是一头猪，我也会说同样的话。“咯咯，姐姐可没有天仙那么漂亮，说假话，该罚，喝！”“梅姐，你那么着急把小帅哥灌醉想干嘛？哈哈。”旁边几个少妇都跟各自的陪侍聊得火热。
“我那是姐姐教育弟弟，东丽，你看看你，有本事在这里跟你那一位帅哥表演一番，不敢就别把外套都脱了。”梅姐一口下肚，顺手指着隔壁的两人，就属他们的胆子最大了。
那叫东丽的丽人却撇着秀发满不在乎：“我是怕我的强子太强了让你嫉妒抢了我的人，今晚，让你们知道强子厉害。”
众人可不满了，都在数落两人，那叫强子的我认识，长得十分彪悍，不过却显得娇柔，有点伪娘的感觉，不过他在丽人之中最受喜欢了，每个月也就是他签单最多了。
“梅姐，你不点我肯定是你的损失，要知道我每天都连肌肉，你身边那一位每一晚都读书，读书有个屁用啊，哈哈！”强子一说大笑都大笑起来，而梅姐倒是有点意外的多看了我两眼：“帅哥，你还喜欢读书？”
“我一看就知道是金瓶梅，哈哈。”强子又补充一句，我也尴尬的笑道：“我就是看看而已，不当真。”
“梅姐，你的歌到了，大家欢迎梅姐为我们表演一曲！”东丽那丽人说了一句，大家都起来鼓掌，梅姐拿起马克风动动轻喉，她点的是祁隆的相思渡口，这一首歌在年纪稍微大一点的丽人之中传唱度还是很高的，不过不得不说梅姐唱歌十分的有情感，蛮好听的，梅姐下来之后强哥来了一首光辉岁月，这一首歌他唱的也特别好听，他的白话还是蛮正宗的。
两打酒很快就见底了，而强哥倒是经验十分老单，他马上走到梅姐面前笑着说道：“梅姐，还没有跟你喝酒了，要不我们再上两打？”
梅姐点点头顺便拿起单子就签单了，这两打酒算强哥的，他的经验就是老道，一瓶酒无五毛钱的提成，这样下去一晚上十打酒还是要的，这也有几十块的收入了，如果再点一些其他的，强哥一晚上几百上千块都可能，有些少妇可大方，光是小费就好几百的，再怎么低也有一百块，不过一般来说三五百还是有的，能上台还是不怕没有收入的。
“小帅哥还没有听你唱歌呢？唱什么，姐姐帮你点？”梅姐的注意再次回到我身上，而不知不觉。这皇家礼炮就被几个人喝完了，梅姐根本就没有价钱又上了一套，这单强哥想抢也没有办法了。
“我唱的不好听，来一首昨日重现吧。”今晚我偷偷的算了一下，一千块左右还是有的，现在提成都快五百块了，等一会还有小费，这可是除开丽姐过来之外我收入最高的一天了，之前一晚上就只能卖一点啤酒，也不是谁都能喝得起皇家礼炮的。
等酒上来的时候，梅姐跟她的几个姐妹打开正在品尝，而我拿着马克风开始了一首昨日重现，这一首歌还是我初中的时候学会的，没有想到只有它能拿得出手了，能考上重点大学的人，英语自然不会太差，一曲而终，梅姐几个都是拍手叫好。
“唱得不错嘛？”两人碰杯，这种酒是越喝越醉，梅姐脸颊都布满一股红韵了，也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了。
“谢谢，还是梅姐唱得好听。”“狡猾的家伙，看今晚姐姐怎么教训你！”一句话让我有点害怕，也有点无奈，我今晚又要出去了，我并不想赚那钱，连我都觉得脏的，不过我也特别需要钱，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
买完单，海哥偷偷的附耳在我耳边说道：“好好伺候人家，她可是给了这个数！你分到手都有这个数！”我有点醉，我只是知道梅姐出了蛮多钱，这钱是要跟酒吧分成的，不过到我们手中也还有蛮多的，站在前台的梅姐点上一根女式香烟，提着香奈儿的包包，而刚刚强哥才下去。
“梅姐，我扶你下去。”我一说梅姐的整个身子都靠在我肩膀，还好我还算高大，一米八多的个子还是能撑住梅姐不足一米六的个子的。
因为两人都喝酒了，她的车子也不能开了，在路边我招手拦下一辆的士，一上车梅姐就说了一个地址，一听就是星级酒店，而梅姐整个人都显得一股醉态，她就趴在我的身上，她身上那一股十分迷人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看起来梅姐醉了，但是我觉得她特别的清醒，这只不过是她表面装作醉了而已，车子半个小时停在酒店外面，我扶着梅姐走了进来，在前台，梅姐掏出会员卡，然后登机了她的证件，至于我的证件完全被忽略了。
翌日，也不知道多晚了，我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了美人，而桌边用茶杯压着一叠的现金，目测起码有三千块，我已经有些麻木了，在酒吧一切都可以用钱来交易，包括身体。
我现在起来还觉得有些脚软，昨晚两人就没有怎么睡，我这身子骨毕竟还在发育期，还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洗刷出来，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我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这还是那个有着梦想的李浩吗？为什么会让自己变得那么堕落？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想要的吗？
走出酒店，在大厅，我遇上了一位熟人，准确来说是酒吧两个不同部分的熟人，穿着花格子裙子的那年轻女子是我们酒吧的兼职，换句话说也可以叫做酒托女，推销酒的，有时候顺便把自己给给推销了，既然能在这里看见她，那证明昨晚把自己也给推销了。
很显然办理了退房手续面前的这一位打扮十分时尚的美少女也注意到了，她主动跟我打着招呼：“哈，真巧。”
我点点头，有点小羞涩，因为这个年轻的美少女正是我喜欢的对象，只不过我想不到打扮那么光鲜的她会做这种事情。
两人并肩走出了酒店，面前这喷着香水的女孩叫周雅，我只是听说在附近一所高校的学生，出来兼职的，挺能喝的，一晚上能卖出去不少酒，提成也不错，当然再赚钱也没有把自己卖掉那么值钱。
“你还很小吧。”“你也不是很小吗？”我反问，有点嘲讽的味道，既然都是做这一行的，有时候好嘲讽的，我们并不是竞争对手，因为她的生意肯定比我好，这年头有钱的老头子可比富婆多多了，那些老头子就喜欢这种外表清纯的名牌大学的大学生。
周雅在包里掏出一包女士香烟给点了一根：“当你知道这个社会的现实的社会，你就会知道，面子啊，自尊啊，这些东西不入钱，钱才是亲生的，钱才是一切，最近听说你被包了，什么价位，要不我也来试试你这小鲜肉的身板？”
我加快了一点脚步，我不想理她，周雅一把把我拉住，她只有一米六左右，在女生之中算蛮高的，加上一双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跟我就稍微矮一点了，而我现在起码有一米八了，就是个子单薄了一点。
周雅踮起脚尖轻轻的在我红唇亲了一下笑道：“还生气了？你知道接吻的滋味吗？我跟客人从来不接吻，我觉得那是神圣的地方，只能留给未来的男朋友，不管客人加多少钱都不行，但是今天，我决定，我的初吻给你！”周雅说完，我的嘴巴就被堵嘴了，她是十分的青涩，我被她亲的有点透不过气了，过了好久，两人才分开，她提着包包冲我挥挥手走了。
我有点气呼呼的，这算哪门子事吗？她是兼职，时间很自由，而我全职，每一天必须打卡报道，我上了一辆公交车，回去集体宿舍还有一段距离，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周雅堂堂的名牌大学生要出来做这个，做什么不好啊，就是因为来钱快？
回到宿舍，强哥正在锻炼哑铃，他的肌肉可不是平白无故来的，每一天都会锻炼，只不过我总是觉得他有点华而不实的感觉。
看见我提着包子豆浆回来强哥冷言冷语的说道：“哟哟，昨晚能满足梅姐吗？吃了药吗？新来的就要懂点规矩知道吗？不然走在路上被人砍了就不好了。”
我全身都觉得很疲惫，也带着困意，对于他的威胁也没有怎么在意，既然他要就在酒吧做，那肯定不敢做出太过火的事情，上面还有领导管着呢，我们的主要目的就是为酒吧赚钱，说白了，我们都是赚钱的机器而已，谁也比谁高尚不了多少。
我知道强子是嫉妒我才来就抢了他生意，特别是昨晚，他虽然开单了，但是比我少了不少，有些嫉妒也是正常的。我也没有放在心上，脑子现在有点混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出去一趟累的半死，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休息一下，晚上还要值班呢，不过我很奇怪，我的脑子里面怎么出现了周雅的身影，那个女人，太气人了。
一开始我见到她还有点小害羞，一开始并不知道她是干嘛的，但是今天在酒店见到她，我都明白了，我没有想到她打扮那么光鲜的却有着不一样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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