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姜夫人听完有些震惊，半天没有讲话。只有姜老爷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和这个郡主究竟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

        “那你最初不是讨厌她，无论如何也不肯同她在一起，这才惹得她绑了你妹妹。如今倒又把人叫家里来住着，这是什么意思？我经历了大半辈子，都看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操作。看来我的确是老了，思想僵化了。你说对吧？”姜老爷感叹道，冲着姜夫人看去。

        姜夫人摇摇头，道：“的确，为娘的如今也是看不懂了。原先以为她只是寻常女子，却不想贵为郡主之尊，又是齐王的女儿。若叫了她来住下，岂不是把姜家牵扯进去了？平白叫人觉得姜家与反贼有交情。姜家世代都是良善小民，可不敢结下这等名声。原先不知道的倒还好，现下知道了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妙。老爷，你说呢？”

        “对对对，你娘亲说得对。我们小门小户的，可惹不起这等祸患。”姜老爷赞同道。

        姜琛叹了口气，道：“当时答应得仓促，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见妹妹在她那里被照顾得还算妥帖，她为人也不坏，便作为朋友的想法答应了下来。是我没考虑周到了。”

        苏幼明见状，拱手说道：“爹娘若担心，到时叫落梅在城中另觅住处便也罢了，倒也不算什么难事。她虽任性些，也会体谅大家的难处。”齐王妃那边既然同意了联手应对齐王，应当很快就能出个分晓。到时候一切便不成问题了，只是眼下还不必把这些细节交代给姜家二老，以免不必要的麻烦。落梅那边，想必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这边了，所以当时姜瑜和姜琛应下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出言阻止。

        为着落梅的安全着想，齐王妃想必会把她带回部落生活一段时间，不会任落梅在外的。

        “这样也好。就怕郡主见怪于姜府。”

        苏幼明抬眼看向姜琛，笑了一下，道：“有兄长从中周旋，想必郡主不会责怪姜家的，爹娘放心便是。”把个姜琛看得十分不好意思，干咳了几声便把这个话题带过去了。

        到了晚上，苏幼明仍旧到姜瑜的院子。姜瑜在前头走，他一声不吭地跟在姜瑜身后。走到卧房门口，姜瑜手放在门上，道；“我已经叫人将隔壁的客房收拾出来了，你在客房住下吧。”

        苏幼明道：“我现在不困，容我同你说说话，可好？”他目光灼灼，却并不强势，只是温和地征求姜瑜的意见。

        姜瑜心软，推开门让他进去。见两人进了卧房，丫鬟们知趣，便立在门口，并不上前。两人对着烛火，入眼便是暖光中氤氲的面孔。姜瑜道：“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他既有要是在身，大概不会长久待在此地。姜瑜想，这样她也好有时间多思考思考两人的关系。真的确定要接受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况且，他的生活与自己完全不一样。一旦踏出那一步，谁都不会允许她再后悔再回头。如果就此放弃，倒还可以守着爹娘过清净日子。她便是此生不嫁，有爹娘和哥哥在，也不会让她过得不好。

        只是那随了齐王而去的沈越山，到底还是个隐患。

        姜瑜左思右想，权衡利弊，连苏幼明回答了什么也未曾听清。苏幼明见她出神，只是微笑着看她，等她自己回过神来。

        “你方才说了什么？抱歉，我刚刚没听清。”

        “我眼下还需要在此地处理一些事情，暂不回京城了。还需在姜府叨扰一阵。”苏幼明说道。奉了皇命在身，的确如此。

        “你尽管住下便是，不打紧的。”姜瑜说道。两人说了些闲话，分头睡下。

        第二天姜瑜就被姜夫人叫过去问话。姜夫人打量女儿神色，见没有异常，要她坐下，问道：“我听说你和你相公分房睡怎么回事，你们俩闹矛盾了？”

        姜瑜道：“娘亲，没有的事。我就是最近睡觉有些不舒坦，想自己一个人睡。而且你看，他也同意了。这些小事娘亲你就别管了，我自己都晓得的。”

        “你晓得什么晓得？当初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他，我本来想你们认识时间又短，对他了解又不深，多少有些不放心，怕你被骗了。后面想到他又没有家人可以依傍，住在姜家算是我们姜府的上门女婿，有我们和你哥看顾着，他也不敢欺负你的。多了解他知晓这孩子持重踏实，听到你被掳的消息更是片刻都没休息，刚干了路就急匆匆地骑了快马去找你，把你接回家。有什么矛盾，你们俩好好说，别闹脾气。”姜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姜瑜又是感动又是好笑，纵有一巴掌嘴也是解释不清。她大可以继续和苏幼明同住一间房，保持着暧昧含糊的感觉，也可以避免旁人的猜度。只是她自己心里有鬼，再像之前那般，心头那股绮丽的心思怕是会像蔓草一般蜿蜒生长，无法断绝。

        “娘亲，你相信我，我都知道的。我和他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

        说着话，姜夫人身边的丫鬟从门外来报，“夫人，小姐，姑爷过来了。”

        “瞧瞧，就这么片刻，就分不得离不得的。”姜夫人眉开眼笑，说道。

        苏幼明进来先给姜夫人请安，又对姜瑜说道：“听丫鬟说你早膳都没怎么吃，是胃口不好？我给你买了些糕点，你尝尝可对胃口？多少再用些。”

        苏幼明手里提着的，是城中老字号的糕点，现在去买，必定是要排队的。姜瑜倒也不燥，让他放桌上，先替姜夫人拣了一块，看她吃下，自己再拣了一块吃下。姜瑜眉眼微闪，对着苏幼明道谢。苏幼明看她吃下，自己也不忙着走，在一旁坐着。

        “幼明，小鱼儿打小被我们惯坏了，有时候脾气拧，你可别跟她计较什么。”

        “小鱼儿性子温婉，并不是娇纵任性的。她若生气，肯定是我做的不对，我认罚等她消气为止。”

        姜夫人扯起袖子笑了一声，道：“见你们这么要好，我也就放心了。小鱼儿，你快些吃，吃完了别在我这里耽误着。这会儿的功夫我还要看看府上的账目，你就和你夫君出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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