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离开

宁致远背着林苏木下山后，就骑着摩托车去了县医院，直到深夜才回来。

        林苏木听到院子里的什么就跑了出来，“甜妹怎么样了？”

        “打了血清，已经稳定了。”宁致远看着穿着睡衣的林苏木，“山里夜晚温差大，赶紧回房间，这个给你。”

        “什么呀？”林苏木接过袋子，里面有蚊香，花露水，竟然还有一个蚊帐。

        林苏木有些小感动，“谢谢。”

        “不客气，就是路上顺手买的。”宁致远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包干面条，“要吃吗？”

        “好呀。”

        “你在这里等一下。”宁致远拿着材料去了厨房。

        林苏木准备了两杯茶水，不一会宁致远就就端了两碗拌面，切开的鸡蛋，绿油油的青菜，不同的是，宁致远的那盘拌面有些切着细碎的小米椒和辣椒油，“尝尝看，这是特色岩脚面条，这里还有一个顺口的顺口溜，“好看不过斗笠汉，好吃不过岩脚面”，你离开贵州就很难吃到了。”

        林苏木吃了一口，“你手艺很棒呀，面细如银丝，脆如春笋，味道鲜美，堪称一绝。”

        “不是我的手艺好，是这个面好，我第一次来这里，村民就跟我说，“这岩脚面条，生产于溶洞众多、矿泉水水质清澈甘甜、矿物质和微量元素丰富的喀斯特环境，非常有营养，而且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它以“香、滑、劲、脆”的纯天然独特风格闻名省内外。”宁致远说完吃了一大口，一直处理各种事情，今天在路上吃的一块馒头，还没有吃过饭。

        林苏木咬着筷子，“宁致远，你是哪里人呀？”

        “苏州，姑苏的。”宁致远说。

        “人间烟火姑苏城，满池芙蕖弦琶铮；栀子香艳平江路，桐油伞下笑语盈。芊芊女子最多情，绣出红妆君郎赠；吴门才子天下墨，岁月静好枕河生。苏州既有园林之美，又有山水之胜，名副其实的“人间天堂”，”林苏木放下筷子，“你怎么来贵州做了川洞村的村书记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宁致远很忧伤，也充满了倾诉欲。“因为要信守一个诺言，他一直胸怀一颗“改变农村落后面貌”的初心，我的战友在去世之前都惦记着这片土地的村民。以前我当海军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但现在的我觉得自己是这场脱贫攻坚战中的一名“战士”而倍感光荣！”

        宁致远说的时候眼睛里想盛满了星星，“苏木，你知道吗，面对社会上贫困人口，美利坚的扶贫方式是“授之以鱼”；而我们中国的扶贫方式是“授之以渔”。“授之以鱼”还是“授之以渔”高下立判，不容置疑。我想在这场消灭贫困的战斗中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哪怕只是微弱的一点。”

        “宁致远，我相信你能做到的。”林苏木看着宁致远深邃鲜亮的眼睛，灿若星辰。“你的理想是我能够理解，却不一定能做的到。”扶贫的艰苦只有做过的人才明白。

        “不说我了，你呢？乡医培训工作结束了，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呢？”

        “我接到院长的电话，让我明天就回杭州，以后买好明天下午的车票。”林苏木有些淡淡地不舍。

        宁致远也愣了一下，“这么快，回去也好，那明天吴家宝儿子的三朝酒你还能去吗？”

        “嗯，我中午1点出发，时间来得及。”林苏木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到。

        宁致远露齿一下，“明天我送你去县车站。”

        “不用的，你这么忙？”林苏木赶紧摆手拒绝，虽然她只在这里呆了两天，能看到宁致远的时间很少，他忙忙碌碌没有停过。

        “我明天正好要去县城半点事情，那就以茶代酒，祝你一路顺风。”宁致远端起水杯。

        “好。”林苏木和他碰杯，那句有缘再见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清晨，林苏木收拾好行李，看了一下这个只住了两天的卧室，窗台上用陶土盆种着她昨天从田里移植的野花，开着紫色的花朵的白芨，用来驱蚊的野薄荷。

        和宁致远一起到了吴家宝家里，吴家宝的父亲吴振中是村主任，在川洞村也算得上说话有分量的人。

        侗族人一生最盛大的庆典，“过三朝”。俗话说：热闹不过三朝酒。

        三朝酒主要是宴请外婆家来的人，挑的挑糯米，担的担甜酒，还有背烘笼、背篓和扛摇篮的。打三朝的所有礼物都得用红纸缠绕，连扁担、箩索都缠上，以示吉祥。为了增添喜庆气氛，外婆家还要请两对唢呐师，一路上吹起欢快的《阳雀翻坳》迤逦而行；一进寨子就猛放鞭炮，唢呐也高奏热闹的《迎风旗》……

        宁致远，林苏木，还有舒阿公都被当做贵客来招待，他们拿出所有能拿出的最好食物招待他们，新鲜的稻田鱼用盐腌制的鱼，韧劲儿十足酸鸭子。

        筵席上唱着《三朝酒歌》。“莫嫌这只酒杯空，唱支酒歌当酒斟。斟满情来斟满意，歌不醉人情醉人！”

        舒阿公对着新生儿祝福，“笋子高过竹，一代更比一代强。”

        “林医生，真的太感谢你了，舒阿公说那天若不是你，我和幺儿可能一尸两命，你是我们母子的大恩人。”杨桃虽然和村里其他妇女一样皮肤粗黄、脸上还有明显的斑点，一开口满嘴方言，但能感受到她的朴实无华。

        林苏木出来的时候悄悄地放了一个红包，为新生儿，也为这段奇妙的缘分。

        和李崇光，徐来告别后，宁致远载着林苏木离开了川洞村，虽然山路十八弯，却一路欣赏着山清水秀好风光。

        “好了，就送到了这里吧。”林苏木下车把安全头盔递给了宁致远。“宁致远，有缘再见。”

        “好，有缘再见。”宁致远就这样凝视着林苏木，仿佛以后再也看不见一样。

        宁致远重新发动摩托车离开，他们各自朝着一方，渐行渐远。

        有些事，有些话，最好不要说出来，对大家都好。

        宁致远突然想到林苏木之前唱的歌，你是那童话里的公主站在光明处，我戴上华丽假面转身躲进黑礼服，请和我起舞趁着童话还没有结束，天亮后让一切，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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