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越霖——道士下山
晚香榭。
陈宝珉取了自己珍藏的玉楼春与花错对饮。
“还没恭喜世子，昱贵妃自入宫以来，圣眷优渥，深得圣心，真是可喜可贺。”
听及此言，花错心中安慰，他自恃轻功甚好，时常白日里也探进宫中，为的就是瞧一瞧婉君是否安好，几次得见陛下与婉君在临华殿弹琴赋诗，相处融洽，便也宽了心。
“阿姐她......贵妃她蕙质兰心，自然能得圣眷。”
陈宝珉笑道：“如今你我二人也算沾亲带故了，今后也不必如此见外，我表字德芳，虚长你一岁，你叫我德芳兄即可”
“好。”花错举杯道，“德芳兄在上，小弟花错敬你一杯。”
二人相谈正欢，外面突然传来喊声。
“陈德芳，你出来，我已经闻到玉楼春的味儿了！”
陈宝珉一愣，笑道：“瞧，狗鼻子道士来了！”
不一会，果然有一个身穿青灰色道袍的男子闯了进来，喝道：“好你个陈德芳，竟躲得如此远，想活命就把酒交出来！”
那人一见花错在，立时收敛气焰，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道貌，“原来有客人在，贫道失礼了。”
“莫要伪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我瞧着瘆得慌！”陈宝珉笑骂，“慎行，你可千万不要被他迷惑，他是个假道士，平日里斗鸡走犬乐得开怀，一派纨绔子弟的作风，狡诈的很！”
那道袍男子登时横眉冷竖，叉腰与陈宝珉对骂起来。
花错暗道有趣，又总觉得此番做派甚为眼熟，遂问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道袍男子一甩拂尘，道：“贫道乃昆仑山仙人座下弟子，人称逍遥散人......”
陈宝珉不理，回道：“他是越霖越清涵，一个俗人，善于坑蒙拐骗，吃喝玩乐，现下就住在我晋王府，每日过着爷一般的生活。”
“......”
坑蒙拐骗，吃喝玩乐，这不正是他擅长的吗？花错心道，这假道士看起来倒真是有一番仙风道骨，想来并非酒囊饭袋之徒，倒像是承了师门的做派，
“在下花错花慎行，师承卧云山玄青道长，不知阁下师承何人，可与家师有旧？”
道袍男子一愣，“你是玄青道长的徒弟？真是有缘，在下师承灵山道人。”
花错顿时哭笑不得，竟然是灵山那老头，可真是冤家路窄！
花错在卧云山时少见外人，只与众位师弟整日为非作歹，要说唯一的山外之人，就是这灵山道人。此人是个古怪的老头，与他师父是极好的酒肉朋友，二人性格相似，爱好一般，一见面就打得鸡飞狗跳，偏生骨子里犯贱，愈打愈高兴，隔三岔五便要打上一架，以至于花错一直怀疑这位灵山道人其实就住在他们隔壁山头。
越霖似乎很高兴，“你就是玄青道长的大弟子罢！我师父讲‘卧云山的大弟子实在是个妙人，玄青那般阴险的人都能着了他的道’，不知花兄可是有何妙计？不瞒你说，我这次下山就是因为剪坏了我师父的胡子被他老人家打下来的，许是好一段时日都不能回山！”
“......”
虽然明知这位仁兄异常不靠谱，但他乡遇故人总是喜悦的，三人很快混在一起称兄道弟，聊得不亦乐乎。
这越霖也是个出身高贵的公子哥儿，来自南康越家。越氏乃是一个极为神秘且古老的家族，族人淡泊，很少入世，越霖便是越氏本家中年轻一代的翘楚，他还有一位妹妹名越娇，亦在灵山道人门下。传言越氏之人能窥天命，每有圣人临世，越氏便会有人出山辅佐，如今越霖下山，虽说是被赶下来的，岂不是冥冥之中也说明是有圣人临世么？
“照此般说法，我皇兄便是百年一遇的明君了！”陈宝珉颇为骄傲。
“并非如此。”越霖整个人都醉倒在玉楼春的醇香之中，“其实，所谓圣人并非代指君王。”
“此话怎讲？”
“此为我越氏家族秘闻，你二人是我兄弟，我便与你们说一嘴。”越霖神神秘秘道，“圣人一称乃指圣贤之人。何为圣贤之人？历经人生八苦，受尽历练，却依旧安守本心，矢志不渝，顿悟得道，此为圣人。传闻这世间有一圣人之境，得道成圣之人皆脱离俗世，越过轮回，入此圣境，可与天地同寿，与万物同春。我越氏一族正是因为数百年前助一圣人得道飞升，才有了这窥天通道之能，是以圣人出世，我族之人皆有预感。如今，确是有圣人临世。可惜，我虽自负越氏此代之奇才，通晓五行阴阳之道，却并不能通天，也不能得知谁才是圣人，否则，我现在就去抱紧圣人的大腿，以后便是吃喝不愁！”
竟真有圣人存在？花错想到了那本《上古秘闻录》，其中便讲到了有关圣境，得道的传闻，难不成此书并非杜撰？花错决定回去好生研究一番。
“这么说来，这圣人就是仙人喽？”陈宝珉道，“圣人是不是会术法？能够移山倒海，偷天换命？”
“传闻是这么说的。”越霖道，“但实际上究竟如何，我也不甚清楚，虽说我越氏一族有此异能，却也并不绝对。据我祖父讲，圣人有几圣境，其究极之境为大圣境，大圣境者，便是圣人之帝王。当年我先族所助圣人乃一小圣，因而若有超越小圣之境的圣人出世，我族便无法得知。距我族中前辈上一次出山已经过去百年了！我也不知此番下山是阴差阳错还是命中有定，毕竟，并没有人告诉我可有圣人临世。”
“原来如此，那么......”陈宝珉忽然激动起来，“你下山后便与我偶遇，又一直随我左右，可是因为我就是你要寻的圣人？”
“并不是，我说了，我没有察觉到任何圣人临世的异像。”越霖冷漠到，“我只是觉得你人傻钱多，比较好混吃喝罢了。”
“......”
不过，这位花慎行......
越霖仔细观察花错，总觉得他似乎不同寻常，凡人之命数凭他所能只需稍加探查，便可一观，而这位花小世子，其命运却有如迷雾笼罩，不可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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