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听说这焰火是陛下特意挑选出来的，每一朵都独一无二，是专门做出来送给阿姐看的！”
花错抬头望着夜空中绽放的焰火，眼中倒影的璀璨的光。
“你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花错顺嘴说道，“哪有女子不喜欢………”
花错瞪着眼，恨不得撕了自己这张嘴——他今晚真是高兴过了头，什么话都敢乱说！
万幸的是，卫流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或许是听到了也没有在意，“你若是喜欢，哪日我也找一些来单独放给你看，别的东西没有，这些小玩意还是能满足你的！”
“……”
卫流称它们为小玩意？这厮究竟有多厚的家底！
花错偏过头去看卫流这一身行头。
头戴白玉翡翠冠，身着月白色暗云纹银丝锦缎大氅，腰间系着一块龙纹玉璃佩……
龙纹？
花错揉了揉眼，他没看错，的确是龙纹佩！
花错拉起卫流风一般冲出人群，向人烟稀少的巷子里钻去。
“阿错这是做甚？”卫流诧异道，“月黑风高，四处无人，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对我用强罢！”
花错被他噎了一下。
“你不要岔开话题！”花错一把拽下那块玉，举到卫流面前，“这是何物？”
“玉佩而已，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花错被气笑了，“你以为有何妥当？龙纹玉佩，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还是真想要那个位置？”
卫流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见花错这般火气，想来是真的气了。
这……还真是有些难办。
他今日回的匆忙，生怕负了约定，没有换身行装就急急赶来，没想到露出了破绽。
卫流接过玉佩，沉吟片刻，思索着该如何应付花错的盘问。
“你莫要在那里想法子糊弄我！不说实话今日便睡大街罢！”
卫流长叹一口气，抓住花错的手臂，目光诚恳地望着他，那眼神水光莹莹，仿佛下一刻便要流下泪来。
这般深情款款的眼神看得花错心头荡漾，却狠下心来告诉自己定不能被他迷惑，要听他一个解释。
“阿错，我身上背负着许多秘密，也牵连着无数人命，你信我，我绝不害你，更不会害大旻，我只是……我只是有我的苦衷。再给我一段时日，我定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好么？”
这番话说得诚实且真挚，容不得花错不信。然卫流这个人劣迹斑斑，同样的手段不知用了几回——先是落魄书生，又是风流伶人，再成了前朝贵胄……下一次还要变成何人？难不成要成了先皇的私生子！
“你……”
“嘘！”卫流堵住花错的话。
本是空无一人的巷子里此刻多了些异常的声音。
有人的脚步声，刀鞘碰撞声，还有一些听不真切的沙沙声。
花错带着卫流隐匿在黑暗中，屏息细听。声音渐渐消失，然而人却没散去。花错在卫流掌心写道：“听得出是什么声音么？”
“不知。有多少人？”
“大概七八人。都带着兵器，三柄剑，两对双刀，一柄长刀，应该还带了些暗器。”
“现在该如何做？”
“等。他们在做事，不会发现我们。”
约过了两刻，人终于走远，应是进了某一处院落。
二人皆松一口气，小心退出巷子。
“阿错，你听着那声音像是什么？”
“不甚清楚，像是在……撒什么沙土？或者是装米粟的袋子漏了口，沿路撒了些。”
“撒什么沙土米粟需要备着武器？怕是做的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那会是什么？”
“阿错你可闻到了什么味道？”
花错沉思着，那巷子里飘出的味道的确熟悉。
“温泉！是温泉的味道。”
“不错，更准确的说是硫磺的味道。”
“什么东西会有硫磺的味道？”
卫流沉声道：“火药，做焰火的火药便需要硫磺做料。”
花错瞳孔收缩，“这条巷子……这条巷子深处正通着浔江楼！”
电光石火间，花错想通了这火药的作用——这些东西是冲着陛下去的！花错顾不得许多便要往浔江楼去。
“阿错，莫要急躁！”卫流拉住他，“此事只是推测，未得证实，若是随意擅闯，闹了乌龙，反倒叫百姓生出慌乱，你且随我先去探查一番，若真是火药，你留下来蹲守，我去浔江楼通报。”
二人匆忙赶到巷子深处，巷子里头有一处宅院大门紧闭，门外的台阶上撒了一些黑色粉末，卫流捻起粉末细看，点了点头。
花错翻身越过院墙，进去探查情况，卫流取出一块帕子，兜了些火药残渣往浔江楼去。两人都不敢有丝毫怠慢——若是有七八个人携带了火药，足以毁掉这一片街坊。
花错紧握腰间佩剑，随时准备杀掉院子里可疑人物，然而经过他的细致探查，院中早已空无一人，连房间也整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像有人住过的痕迹。
一定是落下了什么！
此处靠近浔江楼，却终是有一段距离，若是为一击必杀，此处不是下手的好地点，他们会选择更加靠近，更加万无一失的位置。
没有任何线索，花错有些焦躁，若是因此误了时机，使得歹人得逞，那便是他的罪孽了。
花错绕进厨房，左右翻找，此处硫磺味最浓，或许有什么线索。
灶台上没有任何炊具，除却一只架好的铁锅。
花错心念微动，移开铁锅，果然瞧见了端倪。
灶台里竟有一处通道，此处必然联通着那些歹人的作乱之地。
花错不做多想，在灶边留了印记，跃入其中。
另一边卫流抄了近路直入浔江楼，被门前禁军拦下，卫流虚虚作揖，道：“忠义侯世子遇了麻烦，幕僚卫流特来求见皇贵妃施以援手。”
两禁军对视一眼，认为此事不可耽搁，遂派了人前去通报。
不过片刻，婉君急急忙忙赶了下来，“阿错出了何事？他人可安好？”
婉君身后，跟着陈宝昱。
“见过陛下，娘娘。”卫流揖一礼道，“此事说来话长，世子安好，只不过是发现了一些异常。有人私携火药入城，此刻就在浔江楼西侧的一处巷子里，许是要对此地不利。世子正在原地看守，还望陛下娘娘即可派人排除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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