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旧梦第 109 章 舌战群儒（2）

李学文道:"鄙人无党无派,信仰爱国主义"。众女生见李学文说的认真,不知要作什么怪,都强忍住笑。李学文继续道:"白坚武的大名我是知道的,丰台叛乱的罪魁祸首嘛!这才几天,又当上官儿了?政府把您饶了?"。白坚武却是不怒,不慌不忙的道:"丰台兵变的是白兴五,此人冒充鄙人之名。兵变当日,鄙人并不在现场。倒是这位同学,自称信仰爱国主义,却是犯了概念不清的错误"。

        李学文道:"愿闻其详"。白坚武心中暗喜,心想老夫半生学问,后生小子岂是对手。一边摇头晃脑的道:"爱国是目的而非主义。主义者,走何道路也。如苏俄之**,如意大利之法西斯主义,如德国之纳粹主义,如日本之军国主义。在我们中国有*和社会主义之争。这些主义都自称是爱国的。可是,*和社会主义都救不了中国!"

        "那是为何?"李学文继续当托。"因为",白坚武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将来得天下者,必为g党!"见会场上一阵骚乱,白坚武得意洋洋地道:"国民党派系林立,内斗不止,且腐化堕落。而g党目标明确,上下一心,且坚忍耐劳。故国民党不是对手。但是!"白坚武一声断喝,扫视了会场一眼道:"社会主义果真能救中国吗?答案是:否!民国7年,我乘国营的津浦线列车北上,发现二等车厢还不及外资经营的三等车厢洁净舒适。我们再看看苏俄,粮食产量不及沙俄,年年闹饥荒。国家没收一切私有财产,政治环境严酷,全民都是国家的奴隶!反观德国,纳粹党才执政几年,德国就重新成为世界一流强国。所以,只有法西斯主义才能救中国!"

        "即然如此",李学文插话道:"白先生何不加入蒋先生为首的蓝衣社?据我所知,蓝衣社主张效法法西斯主义,实行一个政党,一个主义,一个领袖。岂不是和白先生的理念正好相同?""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白坚武循循善诱道:"*重南轻北,一直出卖我们北方的利益和日本妥协。我们只有脱离南京政权,在日本人的帮助下,成立华北自治*政府,才能一步步地走向自强之路"。

        "那白先生就不要南方了",李学文疑问道。"当然不是",白坚武斩钉截铁道:"中国历史上只有朱洪武是以南统北,其余都是以北统南!"李学文恍然大悟道:"哦!依白先生的逻辑,蒋先生出卖北方是卖国。白先生打算出卖全中国是救国?而且这天下宁给日本不给g党?"这时底下已经有了讪笑之声。白坚武却是不恼,坦言道:"在下之举看似卖国,实为救国!当年蒙元何等强大,统治中国不过八十余年,还不是把江山还给了我们。为了救国,在下甘当这汉奸的骂名。有道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说完坐下,左右盼顾,面有得色。

        "好......!"场上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唉!"李学文夸张地叹息道:"没文化真可怕!自以为有文化,其实一窍不通更可怕!白先生,您就是一窍不通!""噗哧!"有人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见白坚武猛的起立,面色涨红,李学文道:"白先生,不待急眼的,听我讲完,您再发飙不迟"。这时四周早笑声不绝。

        李学文道:"白先生骂了半天社会主义,岂不知社会主义就是一个筐,什么东西都可往里装。有空想社会主义,有封建社会主义,有真正的社会主义,有科学社会主义。白先生最喜欢的法西斯主义是国家社会主义。纳粹两字就是国社二字的德语发音。白先生想依靠日本法西斯救国,就像小白兔求大灰狼保护自己。在大灰狼看来,这只小白兔真是天真又可爱"。

        哧的一下笑声又起,待笑声停止,李学文继续道:"法西斯主义的一个重要理论基础是种族主义。在纳粹党人看来,地球上的人分成三类。第一类是优等民族,是天生的统治者。第二类是下等民族,只配当奴隶。第三类是劣等民族,连奴隶都不配当,必须清理掉。日本法西斯也是种族主义者。在他们看来,只有大和民族是最优秀的。我们中国人被蔑称为支那人,是屠杀和被奴役的对象。当然像白先生这样,领着外人杀自己同胞的*,可以扔几根骨头豢养着。不过!"

        李学文高声道:"大多数国人既不愿当奴隶,更不会抻着脖子让日本人砍!为了民族的生存,我们会拿起刀子砍回去!白先生刚才的高论,和丰台叛乱的通电完全是一脉相承。您暂时逃脱了惩罚,不知缩首潜身,苟全性命。反而变本加利,到处大放厥词。您不但要下地狱,还将如秦桧那般遗臭万年。言尽于此,对与不对,日后自明!"

        "好!"场上一片叫好鼓掌之声。郭峰等人叫的犹为卖力。白坚武气的脸色时红时白。想要站起来,只是浑身哆嗦着,双腿不听使唤,半天动弹不得。这时站起一位三十多岁的先生。双手对着会场不住的下压。但见他一身白色立领中山装。蒜头鼻，斗鸡眼，金丝眼镜中分头。原来是老对手宋国才。

        “各位朋友，鄙人宋国才",话音一落,下面一片哄笑声。宋国才不知,作为清河论战的反派,他在一部份学生中颇为有名。这次代表南京汪派调和各方。见到李学文,不免站出来报上次辩论的一箭之仇。这时抬高声音喊道:"今天!为付小姐庆生,各界名流济济一堂,也是一时盛事。当前时局动荡,各位议论国事,不管对错,用心都是爱国。南京方面也希望各派调和,共同维持北方的局面。可是这位同学,言词尖刻,语带叽峭。你就算不同意别人的意见,总要尊重长辈吧!如此喜笑怒骂,全不讲费厄泼赖!难道非要刺激日本方面,爆发中日大战,你才甘心?战端一起,中国必亡!至于那些唱着高调,喊着为国牺牲的人,汪院长早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是想让别人牺牲,自己躲在后面坐享其成。当下国弱民穷,底层民众麻木不仁。只求温饱,全无国家民族概念,谈何牺牲。国情如此,大势如此,非尔等书生意气,空喊口号所能改变"。

        这时底下早已嘘声一片。宋国才还在那里没完没了:"现在国家需要的,正是白先生这样的,能忍辱负重......"。"下去!下去!"此时花厅早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周围喊声一片。宋国才的声音被抗议的声浪淹没。直到李学文站了起来,会场上掌声一片。接着静了下来。

        李学文道:"宋先生指责在下,不对他的朋友讲费厄泼赖。似乎在下的喜笑怒骂破坏了北方的团结,进而引发中日大战。罪莫大焉"。"嗡"的一声,会场上哄笑一片。李学文接着道:"是谁在蓄意破坏当前的和平?是汉奸!是*派!从丰台兵变到如今的四处扇风点火,汉奸们一心想着脱离中央,建立所谓的华北独立*政府。实际把华北变成日本的殖民地!请问!作为有良心的中国人,能答应吗!"李学文厉声问道。

        "不能!不答应!"底下怒喊声一片。李学文高声道:"不错,中国的民众不会答应!中国的政府也不可能答应!日本法西斯鲸吞华北之日,就是中日间暴发全面战争之时!这引爆战争的罪魁祸首是谁?现在傻子都知道,战争的策源地在东京!战争贩子就是日本法西斯和他们的走狗汉奸卖国贼!可是,我们热爱和平的宋先生,只许汉奸们张着嘴四处喷撒毒液,却不许我等反驳。这让我想起鲁讯先生的话,损着别人的牙眼儿,却让别人费厄泼赖的人。就如宋先生这样的人,我们必须提高警惕!"

        "好......!"顿时鼓掌声欢呼声响成一片。待安静下来,李学文继续道:"宋先生还有一番高论,就是热血青年们都是空喊高调的怕死鬼。底层民众也麻木不仁,总之没有人愿意为国牺牲。有一种人,就像宋先生这样的,自己是黑的,就以为全天下人都是黑的"。话音一落,下面又是哄笑声一片。

        李学文正色道:"广大的底层民众是抗日的主力军。他们很多人还在沉睡当中。但是!日本人的屠刀一定会惊醒他们!亿万人民的反抗将是不可战胜的!我们的热血青年,就是要唱高调!就是要更多地唤起民众!就是要尽快的形成全民族的抗日统一战线!历史将证明,中国必胜!"李学文一句比一句音调高。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从三个"就是"开始,李学文每说一句,下面就喊一句好。最后欢呼叫好声差点儿把房顶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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