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旧梦第 99 章 争分夺秒

通告播完,又继续播送"义勇军进行曲"和"抗敌歌"的歌曲。然后又重复播放通告。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中国都沸腾了。各派政治势力都盯住了北平。远在青城山的蒋委员长在天师洞建起了临时指挥部,电台24小时开机。各种情报、分析、指令在青城山和南京及平津保之间频繁交流。

        平津地区的日本领事馆、特务机关、华北驻屯军司令部里乱成一团。一群群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在一起哇啦哇啦地锤胸顿足,摔桌子打板凳,歇斯底里的一通发泄。紧接着从东交民巷的日本兵营里缓缓开出了三辆大卡车,车顶架着机枪,车后乱轰轰地跟着几百人的队伍。这几百个中国和朝鲜地痞流氓加日本浪人和土匪,由一小队日军充当各级指挥官。全都作黑帮打扮,打着"华北正义自治军"的旗帜。手持各种武器,喊着华北独立的口号,不时地冲天鸣枪,一路呼啸着冲甘石桥而去。

        本来土肥园贤二最早的计划是,叛军攻城时,藏在东交民巷日本兵营里的汉奸土匪负责内应。得手后再进攻中南海,然后宣布成立汉奸政府。再然后和日本签定一系列的友好互助条约。但松室孝良根据董途平的提醒，提出第29路军有乘虚入主平津的可能。为此松室孝良和*等人紧急泡制了一个"北平各界维持会",并占领了北平广播电台。企图先声夺人。不想电台很快就被抗日分子占领,还发表了尖刻的声明,撤底剥掉了日本干涉华北的合法性外衣。为夺回與论阵地,东交民巷的汉奸不得不提前出动。接应叛军进城的任务改由以演习为名控制前门的日军负责。

        同一时刻,天津老龙头火车站。三百多个一身黑裤褂,敞胸露怀,腰扎宽板儿带,手持步枪枪盒子炮的汉奸队伍正在月台上乱轰轰地候车。地上还摆着轻重机枪。这是一伙青帮和黑龙会用重赏为饵拼凑出来的中日朝亡命之徒。这帮匪徒的日方头领有两个，一个是中入富太郎，另一个叫横尾直治,都是日本特务。中方头领叫王铁相，是前东北军人。

        他们的任务是汇合丰台的叛军进攻北平，得手后攻占中南海。按照日方情报，现在北平城里没有什么抵抗力量。少量的军人和警察也没有什么抵抗意志。这帮人都梦想着到北平当开国元勛去。不过由于铁路工人的暗中抵制,这会儿既没有机车,也没有车皮,还得现找司机。天津虽然有一个*的临时市长,但无拳无勇。有枪有兵的商震则躲在保定,不可能同王克敏合作。这时的天津实际上处于半无政府状态。

        青城山天师洞,蒋委员长困兽般地原地团团打转。根据"何梅协定",中央军和东北军已经撤出了平津地区。下一步让谁去守平津?周边的阎西山、韩复矩、宋哲元那一个不是虎视耽耽。

        阎西山不行,此人野心太大。当年他坐拥山西,入主平津后,竟然拉着各路军阀和他蒋某人争天下。中原大战好容易逼其下野,这两年咸鱼翻身,又当上了山西的土皇帝。而且和日本人还勾勾搭搭,要是在日本人的扶持下搞个华北独立,那就遭了。

        韩复矩?此人脑后生有反骨。当年为高官厚禄叛了冯玉祥。这些年把山东搞成了个人的独立亡国。对中央阳奉阴违,是个喂不熟的白眼儿狼。和日本人也是眉来眼去。

        宋哲元?对老长官到是忠心耿耿。对中央从来都是离心离德。中央三番两次调其南下参加剿共。宋哲元找各种借口百般推托,就是不动。中央在第二次张北事件后,为敷衍日本人,撤了其察哈尔省主席的职位,结果怨气颇大。曾公开放言:"谁再相信*抗日,谁就是傻瓜混蛋"。据密报,宋哲元寓居天津时,被*派所包围。土肥园贤二也多次登门拜访。也是个不让人放心的主。

        遍观天下,可惜没有第二个军阀象张学良那么好糊弄。日本人的动作也太快,何应钦前脚刚走,后脚就搞出个"北平各界维持会"。兴亏蓝衣社的地下力量占领了广播电台。现在北平的局势真是千钧一发。若是一着不慎,就是满盘输啊。

        蒋委员长在那举棋不定时,北平的甘石桥已经开打了。所谓华北正义自治军一窝蜂似地向北平广播电台发起了冲击。这时广播电台的工事才抢修了一半。在大门内外挖了战壕,用装土的麻袋堆了机枪掩体。正挖通向小楼的交通壕。小楼的窗户全用双层土麻袋堵死。方法是把桌子沿窗摆放,上堆麻袋。二三层的窗户留有射击孔。此时正面的窗户完成了大半,背阴面刚堵上一层。楼顶是个大平台,用土麻袋堆了些射击掩体。另外在二层楼道准备了大量家具,随时可以堵死楼梯。

        汉奸队伍还没有到位,沿途的眼线已经把电话打到了宋要武的指挥部。双方几乎同时开火。日本方面以为对方不过是一些反日警察和激进学生。没想到火力凶猛,打的还准。在距大门一百米左右的地方被放倒一片。三辆卡车在150米开外用机枪掩护,马上被守军的立体火力把机枪手消灭。紧接着打爆了油箱。熊熊的大火引起了弹药的殉爆和汽油的爆燃。一时间破片和弹头横飞。躲在车后和趴在附近的汉奸被炸的一扫而空。

        后队幸存的汉奸全躲在平房后面不敢露头。暴露在小楼射界内的汉奸全都趴在地上不敢动弹。日本指挥官死伤惨重。幸存的几个挥舞着手枪让汉奸们"杀鸡给给"。汉奸们却装没听见,一个个撅着屁股装死。守军则停止了暴风雨般的枪击,改为用冷枪一下一下地敲掉动弹的目标。同时加紧抢修工事。

        此时距北平西北方向几百里外的察哈尔省的首府张家口市,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路军军部正招开紧急会议。与会的有军长宋哲元,付军长秦德纯,付军长佟麟阁,参谋长张维潘,总参议萧振瀛,第37师师长冯治安,第38师师长张自忠,第132师长赵登禹,第143师师长刘汝明。此外还有各旅的旅长。

        "各位",萧振瀛激动地向大家通报情况:"鲍文樾来电话了,邀请我们29路军入主平津"。嗡的一下,会场一下子乱了。众将都兴奋莫名的议论纷纷。宋哲元不动声色地敲了敲桌子,会场安静了下来。萧振瀛继续道:"当前的情况非常紧急。就在今天上午,日本人策动汉奸搞了个'北平各界维持会'。幸亏一些爱国警察占领了北平广播电台,目前汉奸们正在围攻广播电台。鲍文樾手里无拳无勇,在中南海里坐困愁城。北平、天津现在就是无主之地啊!"

        "那还等什么!",赵登禹跳出来道:"赶紧发兵啊!"宋哲元却道:"我们一没有北平军分会的正式调令,二没有中央的命令,如何发兵?"萧振瀛道:"事急从权。只要我们同意发兵,鲍文樾会说服其他委员联署邀请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争分夺秒。至于中央,事后必会追认既成事实。难道中央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平津落到日本人手里?"秦德纯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军长,下决心吧!"

        萧振瀛等29路军将领其实早就盯着平津这块肥肉。何梅协定一签就蠢蠢欲动。没想到北平这么快就成立了汉奸维持会，就像一盆冰水浇到众将头上。刚刚心灰意冷，突然形势又有了转机。

        萧振瀛见宋哲元还有犹豫之色,便道:"日本的华北驻屯军不过几千人,我们还怕他不成?与其到南边被中央缩编。不如利用华北的资源发展壮大自己。到时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说了算,中央也鞭长莫及。有了地盘,大家有官可做,有财可发,这就是利;如果日本人压迫我们,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就起来抗战,这就是名。我们是名利双收"。

        一番话说的众将红了眼睛,纷纷大叫:"军长!干了!""军长!下决心吧!"......宋哲元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喝道:"冯治安!张自忠!"冯张二将唰的起立:"道!"宋哲元高声道:"命令!37师占领北平。38师占领天津。要求你二部便衣队和前锋马上坐车出发,务必在12个小时之内控制平津的各个要点。师主力放下缁重,用强行军的速度星夜跟进。赵登禹!"

        赵登禹啪的一个立正:"道!"宋哲元继续道:"命令!132师掩护军部和37、38师缁重部队随后跟进。刘汝明!"刘汝明立正:"道!""命令!143师留守察哈尔。要求接防并确保各部撤守要点"。宋哲元发完令,用缓和的语气道:"萧参议,告诉鲍文樾,我部冯师长将在明日凌晨以前到中南海报到。届时要拿到军分会令我部进驻平津的书面命令。同时向中央发报,告诉中央我部替中央看守平津的诚意。争取中央的正式任命。各位!任务都清楚了吗?"众将齐喊:"保证完成任务"。唯有参谋长张维潘道:"如果遇到日军阻挠怎么办?"宋哲元厉声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敢挡我路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众将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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