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退还本事
29.
诡物修仙渡劫的困难不亚于濒死复活，不仅需要各自的造化，还有天命包含其中。瘦弱的黄鼠狼显然没有经受住上苍的考验，天命造化之下使得它将自己的成功与否托付给三个没有能力保护其周全的黄鼠狼，导致一窝四只被饥肠辘辘，一心想要喂饱媳妇和孩子的刘大哥捉住，制成一锅救命的肉汤。
天福对方奶奶说道：“你将渡劫的黄大仙吃进肚子里，由于尚在渡劫期间，它的本事全部留在你的身体之中，最近这些日子可曾感受到异样？”
一听这话，方奶奶打开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的讲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现象，种种下来天福不禁感叹，大字不识一个的方奶奶继承了黄大仙的全部本事，现在尚还微弱，随着时间的推移必将越来越明显，且本事越来越高深。不过这绝非是件好事，方奶奶就是最好的例子，黄大仙虽然已死，却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本事，一份残念留在体内，夜夜骚扰，日日使诈，弄得家破人亡，痛苦不堪。
既然已经说的很明白，方奶奶忙问道：“我该如何才能把本事还回去呢？”
天福无奈的摇摇头，说道：“那只是黄大仙的执念，你身体里残存的本事根本还不回去。”
方奶奶说道：“我已有死的决心，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不想连累你们师兄弟二人，虽然天劫已经惨死，你还活着，总要想些办法才行啊。”
想到惨死的天劫，天福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生命会在哪一个时候走向终结，战战兢兢之中，他违反天道，用最高深的手段为自己算命，窥探最强天机，掌握自身命运造化之势。整个过程耗费的时间相当之久，天色渐渐暗淡，方奶奶准备去厨房准备晚饭。当她在院子里准备东西的时候，只听得院外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悲凉可怜，引人怜悯。方奶奶一时间忘了不能离开院子的忠告，踏出院门想要把婴儿抱起，可就在她双脚离开院子的范围时，眼前的婴儿化作半截稻草人，冲着方奶奶狰狞的笑。
方奶奶吓晕过去，梦中再一次见到三个黄鼠狼抬着一个瘦弱的黄鼠狼，虽然诡异，却已经见过多次，方奶奶竟然在梦里主动问道：“你这是又想做什么？”
黄鼠狼阴阳怪气的说道：“告诉天福，我们饶他性命，只想让其好好参透退还本事的方法，一年不行就等十年，十载不行就等二十载，但凡有那花花肠子，也定要周围百姓为我们陪葬！”
“可是天福大师说，根本没有退还本事的办法。”
黄鼠狼阴柔的笑着，一边泼墨，一边说道：“那是他不懂，办法是有的，是有的！”
墨水泼的到处都是，方奶奶猛然惊醒，梦中的一切犹如亲身经历一般，吓得连连退回院子，猛敲天福的房门，正在窥探天机的天福十分颓败的打开门，不等方奶奶说话，自顾自的说道：“想我研习命运几时载，多么高深的手段都已掌握，多么难算的人也都算过，为什么偏偏轮到自己身上时眼前一片漆黑呢？”
一片漆黑？方奶奶意识到什么，说道：“我刚刚被黄大仙骗出院子，又一次梦见它们，它们离开时曾经一边退后一边泼墨，是不是你眼前的一片漆黑因为被黄大仙泼墨，干扰你算命？”
自恃清高的天福从未遇到过算命时眼前一片漆黑的时候，既然梦中有黄大仙泼墨，此事八成有所关联，忙问方奶奶梦中经历些什么。听完方奶奶的描述，天福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需要找到退还本事的方法，无论一年还是十年，哪怕一生，中途但凡有所放弃或者有别的心肠，周遭百姓就要陪葬。喜的是没有像天劫那样在一个月的幻象中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不会说死就死，还死的那么惨。
30.
虽然天福算命的本事远大于看门道，但二者只是相对的关系，他若是正儿八经的看门道，很少有人能出其左右。可即便如此，一连十天过后依然毫无进展，无奈之下只能向别人求救。只是那人住在遥远的大兴安岭，此一行不知要耗去多久的时间，为了让方奶奶有生存下去的希望，天福说出一个重大的秘密。
方奶奶对神棍阿宏说道：“天福大师对我说，其实我的儿子并没有死。那些当兵的掩埋孩子时发现孩子还有一口气，就把他抱了上来，经过医生的照料转危为安。只不过那个岁月实在太乱，根本没有办法将孩子送回我的身边，所以我没有任何关于孩子的消息，一直以为他已经死掉，但其实他活的好好地。”
大诚憨憨的问道：“您就不担心这些都是天福大师的谎话吗？唔，我是说善意的谎言，大师为了让您有独自活下去的希望，才编造出孩子还活着这件事。”
方奶奶叹息一声，说道：“自从和儿子分别，跟随刘大哥和女儿继续逃难后，对于儿子的死我一直没有说的太多，无论对乡亲还是对天劫和天福两位大师，都只是简单地说孩子在逃难的路上病死了，并没有具体的表明儿子的尸体被当兵的埋起来。可是天福大师却通过算命的办法，将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的事情如同亲眼所见一般说出来，不由我不信。为了让我彻底相信，天福大师还说，我的儿子后背中间的位置有一块青色的胎记，胎记的下面有一颗灰色的痣，这些也都是正确的。”
大诚惊讶的问道：“胎记和痣也能通过算命的方法算出来？”
方奶奶说道：“天福大师的本事特别大，他说他用本事看见了我儿子，在被医生救治时脱了脏衣服，露出身上的记号，他还说我的儿子被一个军官收养。”
“这可真是好事，但是为什么直到今天都没有办法相见呢？”大诚问道。
方奶奶悲凉的说道：“天福大师说，我的儿子虽然土死土生，但是命薄，用不了多久还得死，唯一的办法是让亲生父母为其续命。天福大师原本想等到处理完黄大仙的事情后再让我专心为儿子续命，谁曾想黄大仙的本事那么大，一时半刻根本弄不完，只能将实情提前告诉我。续命需要利用孩子的父母，父为转轮，母为转珠，刘大哥已经去世，转轮便不再管用，只能由我利用转珠的方法多加一倍的为儿子续命。”
转珠之事十分诡异，为避免被乡亲嫌弃，天福将方奶奶安排在山上的小木屋内，动用手段进行加持，在一定范围内不会被黄鼠狼纠缠。临走前，天福做了两件事，一件是再三教导方奶奶如何正确使用转珠，另一件则是在院内燃香，告之黄大仙自己的离开是去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逃避，要求黄大仙不得对乡亲下毒手。
天福走后，方奶奶搬着家里的东西准备上山久住，正好碰见神棍阿宏的师傅，师傅的本事远在天福之上，一眼看出方奶奶的不对劲，可是方奶奶已经彻底信任天福，无论神棍阿宏的师傅如何询问，也不愿意接受帮助。神棍阿宏的脾气完全继承其师傅，无论问题多大，只要当事人不愿意，他就能够放之不管。
方奶奶说道：“我没有理会你师傅，即便他看起来仙风道骨特别有本事，也没有选择信任他。我一心留在这个木屋中为儿子续命，期待天福大师早一天回来，可是他这一走，直到今天都没有回来，已经几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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