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金线纸衣2
35.
见瓜头略带迟疑，曾孙仲康继续解释。大诚的皎熊命属天授神命，倘若灵活运用可解困乡邻，然而与之对应的是负面气息浓重的水牢灾。造化往往总会如此，得到世上最好的东西总要付出世上最残忍的代价，大诚已经因此失去父母，今后若是再因水牢灾害了别人，善良淳朴的大诚一定倍受打击。当然，金线纸衣并非万能，不能百分之百救出被困之人，只是尽己所能延缓死亡时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瓜头说道：“俺明白你研究金线纸衣的辛苦，也明白金线纸衣对大诚有好处，只是你为何要单独对俺说，而不是告诉诚诚？或许阿宏叔也还不知道了吧？”
曾孙仲康说道：“不要说阿宏叔不知道，就是我太爷爷也不知道，我是个比较严谨的人，其实也挺执拗的，没有做出万全的物件便不愿意对他们提起。至于这次的金线纸衣，因为皎熊命和水牢灾太过玄妙，就是老祖宗都无法窥探玄机，我一个年轻人又能捅破几层天？这件金线纸衣是穷尽老祖宗之窥探，穷尽我之研究才出现的物件，理论上可以发挥应有的功效，但……”
“但是因为你没有接触过水牢灾，不知道金线纸衣是否真能奏效，所以私下里只对俺说。”瓜头说道。
曾孙仲康略显尴尬的点点头，说道：“暂时只是理论上有成效，因此私下里对你说，如若真有一天需要动用金线纸衣的能力且最终没有成功，只希望不被第二个人知道。”
曾孙仲康是一个特别要面子的年轻人，即便耗费苦心研究出了不起的东西也依然谨慎的不希望被别人知道其有可能失败的风险。瓜头思考片刻，说道：“反正被水牢灾牵连的人也是一死，俺用金线纸衣若能帮助到他便是他的造化，否则也没什么好说的，总比没有机会强，只是……”
“你还有什么顾虑？”曾孙仲康紧张的问道。
瓜头低声说道：“诚诚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十分阳刚，其实心中也有脆弱的一面，之前他曾提出为我更换衣服的想法，无奈自己本事太差做不出来，只能一拖再拖直到现在。现如今你为我换上新衣，想必诚诚要尴尬好一阵子，不知有什么办法可以顾虑到他的感受，为其建立一点自信。”
曾孙仲康说道：“他虽然比我小几岁，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必要这样哄着他吗？”
瓜头笑道：“每个人成长的方式不一样，俺不知道你的过去，但在和诚诚接触的这些时日里逐渐了解到他的性格，这个家伙的确很魁梧，看起来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爷们，可其实他的心思很细腻，细腻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有些人需要严苛的教导方式，而有些人则需要为其建立自信，才会有奇效，俺了解的诚诚就是后者。”
曾孙仲康自幼凭借天赋博览古籍，虽然守着一位见多识广的太爷爷，却因为太爷爷没有太多看门道的真本事，向来都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因此在他的观念中男人都是在角落里暗自努力后才能一鸣惊人。他觉得与其哄着大诚，不如借这次机会好好地刺激刺激他，那样才会有效果。不过既然瓜头认为这样没用，自己又有求于瓜头，也只能作罢。
“好吧，我想想办法。”曾孙仲康说道：“给你换衣服动用的是连阴阳的手段，而你手里又没有趁手的家伙，不如就这样说吧……”
听罢曾孙仲康的办法，瓜头开心的答应下来。换衣服的事情很顺利，不同于活人换衣服，瓜头只需要站在阵法特定的地方，剩下的一切由曾孙仲康去做便可。经过一系列的仪式后，金线纸衣化作甘甜的烟雾邈邈散去，瓜头死时身穿的那件破旧的带着血迹的衣服被一身崭新的金线纸衣替代。抛开金线纸衣的作用不谈，单说款式颜色，简直不能更加帅气。
换新衣服总会是件开心的事情，瓜头也不例外，这个死时只有十几岁且一直保留对应心态的鬼魂，因为一件帅气好看的衣服开心的大笑起来，露出年轻人应有的容颜。
“仲康哥，你可真细心，不仅换了衣服裤子，连鞋都准备好了。”瓜头说道。
曾孙仲康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在金线纸衣真正发挥功效之前，请你为我保密，包括你最信任的大诚和阿宏叔。”
36.
曾孙仲康带着瓜头回到众人面前，将佩戴在胸前的玉石挂在大诚的脖子上。见瓜头英姿勃发的帅气模样，大诚觉得很开心，同时也很失落，不过是换一件衣服，为什么人家仲康哥轻而易举就能做到，自己就没有这个本事呢？阿宏叔总说一切都在《连阴阳》中，可为什么翻来覆去读了好多遍都没有找到对应的办法啊？大诚的挫败感十分强烈，这使得他夸赞瓜头帅气时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瓜头十分心疼大诚的委屈，索性已经和曾孙仲康想好说辞，果然曾孙仲康说道：“刚才为瓜头换衣服时发现他没有一把像样的武器，捉鬼一定会吃亏，无奈我只有换衣服的本事，没有配备武器的能力，大诚，瓜头是你的鬼，配武器这件事只能拜托给你了。”
听曾孙仲康如此说来，大诚找到扳回一局的希望，忙拍着厚实的胸脯说道：“我一定想办法给瓜头弄到好武器！”
神棍阿宏和仲康老人四目相对，年轻人的小把戏在他们这些长辈面前太过稚嫩，一个可以给鬼换衣服的人难道没有能力给鬼弄一把武器？衣服和武器虽然是不同的物件，但手法是完全一样的啊。仲康老人慈善的笑了笑，神棍阿宏也跟着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曾孙仲康显得有些无奈，瓜头则很欣慰，唯有被蒙在鼓里的大诚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从《连阴阳》中找到对应的办法。
夜色深沉时神棍阿宏带着大诚和瓜头离开仲康老人的家，向着与狐狸魂约定好的挖出三个狐狸头骨的地方走去。根据李家老大所指，这片山林距离村庄有一些遥远，地理位置十分偏僻，平时很少有人过来。进山之前，神棍阿宏说道：“诚诚，一会儿你不可擅自乱走，瓜头要保护好诚诚，咱们此次进山是要了解何为狐狸向善，既然它们以善自诩，只要咱们不出格，理应不会遇到困难。”
“狐狸真的向善吗？”大诚好奇的问道。
“是否真的向善，只有进去一遭才知晓。”神棍阿宏信心满满的说道。
山路十分原始，走起来特别困难，神棍阿宏和大诚显得有些吃力，唯独以灵魂姿态示人的瓜头几乎用飘的就能到达任何地方，只是无奈大诚的介灵依附距离只有七米，瓜头也只能跟在身旁。步行一段时间，稍微进入大山腹地后，神棍阿宏忽觉感受异常，赶忙示意大诚停下，说道：“狐狸魂就在附近，像是有话要对我说，你们稍作休息，我进入假梦状态与其一谈。”
大诚在《连阴阳》中读到过假梦，知道这是一门十分高级的连阴阳手段，赶忙瞪大双眼仔细的瞧。无奈在书中被描述的十分与众不同的假梦在现实中不过就是阿宏叔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颇为无聊。
进入假梦状态的神棍阿宏果不其然见到一团金光的狐狸魂，依然还是男人的嗓音，说道：“大师果然如约而至，在下十分欣喜，山中深处有一庙宇废墟，数年前坍塌破败，如今不过残垣断壁而已，周围百姓大多知晓，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其中另有乾坤，请大师前往。另有一事还望知晓，在前去庙宇废墟之前，请到挖出三个狐狸头骨的地方继续挖掘，把里面的东西一并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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