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假梦

31.

        狐狸魂以男人的声音出现在神棍阿宏的“假梦”中，请求神棍阿宏到挖出三个狐狸头骨的地方，将会理解狐狸向善的道理。临别前，狐狸魂将具体细节和路线讲述清楚，最后恭恭敬敬的消散无踪。待一切安稳后，神棍阿宏缓缓睁开眼，天垂象已经回归平静，旷野中的诡异气氛渐渐归来。

        所谓“假梦”，是妖邪鬼怪、神仙灵魂与人接触的方式之一，最常见的是托梦，在人们对自己的精神意识无法操纵时进入梦中讲述一些事情，这是最浅显的本领，几乎每一个人在睡觉的时候都有机会成为托梦的目标。至于“假梦”，则需要人和魂之间达成一种默契，人在主动闭上眼睛且没有睡着的情况下迎接魂的精神侵入进行交谈，这样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由于是“假梦”，能够保持理智与清醒，可以交谈的更加深入。

        但是这其中有一个关键问题，由于“假梦”的特殊性，需要人和魂都具有各自的本事才能够进行，因此出现的范围相当狭窄。

        神棍阿宏起身捶打自己坐麻了的双腿，顺便感受旷野中的诡异，这里绝不是干净的地方，尤其最北边还有一片坟地，刚才用鞋前钉警告他们不要作怪，现在时效已经散去，鉴于尸毒之后自己的身体相当脆弱，神棍阿宏不想再实施第二次鞋前钉，而是选择立刻回家。

        回到家中，大诚焦急的等待着，见阿宏叔完好无缺的回来，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忙问进展如何。“假梦”耗费神棍阿宏不少力气，只能虚弱的点点头，示意大诚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第二天中午，神棍阿宏和大诚来到李老头家，经过补阳还五汤的滋补，阴阳不平浑身冰寒的老大已经略微转好，在其媳妇的帮助下正在缓慢的喝着小米粥。见神棍阿宏出现，已经知道来龙去脉的老大虽然身体无力，却还是不断地作揖表达感谢。

        神棍阿宏给老大号脉，说道：“亡色已除，衰色不减，我再写下一个方子，慢慢调养也就是了，切记不可着急，从阎王殿回来的人没有个一年半载，难成往昔之色。”

        李老头问道：“我孙子什么时候能好呢？”

        神棍阿宏说道：“已经找到根源，今天就去处理，走以前过来看一看，既然老大转危为安，也就放心了。”

        李老头垂着头说道：“我被女鬼欺骗，当做山林神仙听命于她，不仅没有救下孙子，还险些把大儿子的命搭进去，如果继续听信百日之后自当痊愈的邪言，实在难以想象家里以后还怎么过下去。”

        神棍阿宏拍拍李老头的肩膀，说道：“妖邪鬼怪做事总会蒙蔽活人双眼，所以才有我们这样的人存在，你虽然听信女鬼欺骗，却也愿意转而相信我说的话，实属难得，毕竟我虽然笃信山林神仙不过是个女鬼，但始终没有拿出直接的证据，你能信任我，说明你家命不该绝。”

        临别前，神棍阿宏查看李家孙子李学博的情况，虽然依然疼痛虚弱，好在没有持续恶化，神棍阿宏问道：“学博，阿宏叔有件事想问问你，你当真跨药渣了？”

        李学博委屈的说道：“我真的跨药渣了，都怪我不懂事，才……”

        “没关系，没关系。”神棍阿宏温和的说道：“好好休息吧，阿宏叔会想办法帮助你的，再坚持一下。”

        离开李家，神棍阿宏带着大诚去往同村的仲康老人家，路上听到远处有喧哗的声音，像是邻居之间打架闹意见，神棍阿宏无心理会，径直来到仲康老人家中。仲康老人坐在厅堂的长椅上暗自叹息，曾孙仲康在一旁翻书陪伴。

        “阿宏不请自来，不知是否打扰。”

        不等仲康老人说话，曾孙仲康说道：“太爷爷已经等您半天了。”

        仲康老人说道：“以你阿宏的能力，一天的时间便可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这次的事情又不同寻常，想必你会来找我谈谈的。”

        神棍阿宏笑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真是很让人安心啊，如果师爷和师傅还活着，那就……”

        仲康老人摇摇手，说道：“别说那些伤心往事了，都是命。”

        32.

        落座后，曾孙仲康给神棍阿宏和大诚倒茶，大诚虽然知道有一个长得特别帅气，被不少小姑娘念叨的年轻人叫仲康，却一直没有交集，今天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曾孙仲康长得的确帅气，浓眉大眼，皮肤白皙，文质彬彬，身材高挑有肌肉，不过大诚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令他感到好奇的是曾孙仲康身上散发的气质，竟然和阿宏叔有几分相像。

        曾孙仲康为大诚倒茶的时候发现大诚脖子上的玉石，说道：“你就是大诚吧？不愧是有皎熊命的人，长得真是有够壮的，阳气也足得厉害，否则也撑不起介灵依附的玉石，恐怕一瞬间就被瓜头反噬了。”

        大诚惊讶的瞪大双眼，眼前这个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瓜头在一旁不紧不慢的说道：“诚诚，他看得见俺。”

        “唔，你看得见瓜头？”大诚问道。

        曾孙仲康扭头看向瓜头，没有说什么。神棍阿宏低声说道：“诚诚，这位长者名叫仲康，这位年轻人是长者的曾孙，同名同姓也叫仲康，他比你大，以后就叫仲康哥吧，他比你的本事大太多，以后你要虚心向其请教才是。”

        大诚这才明白，难怪仲康的身上有阿宏叔的气息，原来也是个有本事的人，这可比长得有多帅来的有意思多了！

        神棍阿宏品一口茶，正要将“假梦”中与狐狸魂交流的内容说出，不料却被仲康老人率先说道：“外面有人在吵架，你应该看到了吧？”

        神棍阿宏一愣，问道：“没有看到，只是听到，怎么？”

        曾孙仲康说道：“今天一早外面就在吵闹，太爷爷让我出去瞧瞧，本村的外村的来了一群人，全都聚集在赵叔的家讨要说法。不仅李家的李学博跨药渣闹出事，本村和外村不少家里的孩子都因跨药渣招惹上疾病，身体出现的症状和赵家老大一模一样。我打听了一下，这些人家的孩子不是一天发病，而是持续了一阵子，只是大家不知道和赵家有关系，都以为是个例。不知从哪里走漏风声，说大名鼎鼎的神棍阿宏到赵家看门道，还到有同样症状的李家看门道，才知道和跨药渣有关系。”

        神棍阿宏惊讶的问道：“有多少人？”

        “单是今天大致观察一下，就有七八家的大人来要说法，怪赵家乱扔药渣呢。”曾孙仲康说道。

        大诚说道：“唔，天啊，野生狐狸真够狡猾的，自己弄不倒独眼赵，就把各家各户的孩子全都跨药渣染病，让大家去找独眼赵讨要说法，这可真是……真是……动用人民群众的力量啊，唔唔，真是阴损！”

        “野生狐狸动用人民的力量？”仲康老人没明白大诚的意思，神棍阿宏赶忙把养殖场和假梦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仲康老人连连称其，说道：“今夜进山定有因缘际会，你要小心，机灵一点。”

        “只是这样？您没有别的要嘱咐了？”神棍阿宏略带失望的问道。

        仲康老人说道：“我跟你们这些有真本事的人不一样，我只是跟在一位老师傅身边做记录，活了一辈子，顶多只是比你们见识多一些罢了，你说的这件事我并没有见识过。”

        神棍阿宏叹息一声，说道：“连您都没见过，这次的因缘际会真够特别的了。”

        曾孙仲康说道：“阿宏叔，既然您要天黑之后再进山，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在我们这里休息一下吧，我也有一件事要为瓜头做。”

        默不作声的瓜头一愣，心道：“为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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