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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收拾贾瑞


凤姐听的眸中异彩连连,却只道:“这也是笑语罢了,我连字也不多识,哪能有什么书可出。”

        秦可卿叹了口气:“殿下劝动我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我果然腹中所孕是女儿吗?”

        柳月笑道:“千真万确是位千金,只是母体虚弱,胎儿只怕先天不足,少奶奶还是要好生补养才是。”

        秦可卿莞尔一笑,依稀还有几分当初倾城之色。薛螭开始见了她,并不觉得好看——骨头架子好看啥呀,这时候见了这一笑的风情,却突然信了她曾经确实是妩媚有似宝钗,袅娜如黛玉。

        那里宝玉心下已惭,他只想:“不想表弟境界高出我这许多,可知我素日怜惜爱护女子,终还是小瞧了她们,虽总说她们比我强,也不曾思量她们也做一番事业,青史留芳名,千载叫人遥想。”

        此时见秦可卿有回转之意,忙劝道:“是该往观里修养几年,在这府里,人多事繁如何能静心养病呢!若身子不好,纵有十分孝顺父母的心,也不能了。依我看这主意就很好,你们担心,我却是不妨的,就让我去跟珍大哥哥商量!”

        贾蓉叹道:“我与宝叔一起去吧!”难得说了句有担当的话。

        薛螭也站起来,他只道:“我也去!”贾珍不肯,他就骂死他!皇子身份此时不用白不用。

        凤姐忙拉住了他:“你也忒热心过头了。知道可以治好儿妇,他们哪有不允的道理,你又去做什么。

        那桌上酒多了的浑人可不少,表弟是矜贵人,别与他们混闹,免的叫人冲撞了!太太她们才使人来唤,咱们一处进园子里去,清清净净听戏岂不好?”

        薛螭还在那里犹豫,贾蓉笑道:“殿下不必担心,殿下身边的人特意给的好法子,父亲怎会不允?”

        很上道,知道借势压人就好。自己倒也不必亲自去了,倒显得给贾珍他脸了。

        于是薛螭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们去吧!我跟凤表姐园子里去了。”又吩咐柳月:“你既开了方子,就照料她服了药再来。”

        众人皆听他指派,凤姐又向秦可卿絮叨了几句“安心养病,不日定大好了”的宽心话,才别了她,携薛螭往会芳园中来。丫鬟媳妇们都跟在身后。

        只见园中满地菊黄,竹篱绕藤,清溪蜿蜒而出,如鸣佩环,从石阶上过,落叶翩然,枫林似染,疏林如画。莺啼渐闻,又起秋虫鸣,林静人不语。

        众人一行走,一行贪看风景,猛然从假山石后走过一个人来,吓的薛螭手上把玩的枫叶也掉了,凤姐也唬了一跳,忙把薛螭往后一拉,丫鬟媳妇们皆围上来。

        却听那人道:“请嫂子安。”

        这一吓把薛螭的记性给吓起来了,立刻就想起了这家伙谁!夺了丫鬟手上的菊花就往他头上打:“安你个头,突然冒出来,你要吓死人啊!”

        凤姐连忙拉住薛螭,劝道:“好兄弟,别生气!你一向最有宽宏量的,可不兴这样!”

        薛螭被拽住了手,故作不屑往下一撇嘴角,实则暗使了个眼色,凤姐聪明领会了,顺势一瞧,那人还痴迷死盯着她看呢!顿时面上一冷,也没有了好声气:“你是哪个?一点规矩礼数不讲!猛的钻出来,没见表弟都被你吓着了,实在是没规矩!”

        众人也怒目而视。那人讪笑道:“嫂子怎么连我也认不得了,我是贾瑞啊!”

        凤姐假笑道:“原来是瑞大爷,我一时没认出来,还当那个没教养的,故意藏这唬人呢!这会子你怎么到这了?”

        贾瑞还想说话,薛螭冷漠看他眼,打断了:“表姐咱们走,别跟这种躲躲藏藏的人说话!姨妈不才使人来叫我们吗?”

        凤姐因道:“是了,别叫太太们等急了,我们先去了,瑞大爷慢逛吧!”说着一行人也就去了。

        留下贾瑞还在身后不住地看。薛螭回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还道:“晦气!碰上这种恶心人,好好的游园都败坏了兴致!”因此怏怏不乐。

        凤姐也被那下流眼光恶心的够呛,因此又骂了几句。表姐弟这才往园中去。

        才到天香楼下,尤氏的媳妇婆子们都迎过来:“我们奶奶见二奶奶一直不到,急的不得了,正要叫我们又去请呢!请二奶奶这边上去吧!”

        凤姐心情不好,也懒得多说,与薛螭直接上了楼。王夫人忙把薛螭叫了过去,丫鬟们拿茶拿果摆了一大盘子供他用,凤姐告了坐,又是劝酒,又是劝果,在亲家尤老娘面前周旋了一回,又点了几出戏。

        “咿咿呀呀的!听也听不明白!”薛螭觉得没意思,中午没吃饱,他这时候捡了些果品点心慢悠悠吃着,不时还在楼上看一回风景。

        远远的看见一行人来了,薛螭问小丫鬟:“是宝玉表哥吗?”

        这时候人已近了,果然是宝玉。看他面上还跟丫鬟们有说有笑的,事肯定已经成了。因此他又放开栏杆,坐回去吃点心。

        尤氏见了他,不免又问凤姐:“他那丫鬟怎么不见?”

        凤姐边吃酒听戏边笑:“那丫鬟说蓉儿媳妇是喜,怀得是个千金,又给蓉儿媳妇重新开了方子,现下照料她吃药呢!”

        尤氏心焦道:“他那丫头才几岁,多少太医都治不得,怎么就用了她开的方子?这药岂是混吃的。”

        凤姐嘴上说着:“人家医术好着呢!”心里却嗤笑,别管她医术好不好,这药都非喝不可!那丫鬟她开始只顾看人家长的好,多少人都比她不过的容貌佳。

        直到她盯着蓉哥儿索要方子,手指微动,她才觉出一股毛骨悚然,那会子那气势,她只小时候不小心撞到叔父王子腾的暗卫才感觉到过!

        明显人家别有身份,说不定就是皇帝老爷子派来保护自己的儿子的,如今碰上了,还要说蓉儿媳妇有福气呢!

        尤氏坐立不安,一直说:“这如何使的,药怎么能混吃呢!”

        面上不宁静连邢夫人也瞧出来了,不免问:“可是操持宴席累了不成?”

        尤氏忙道:“婶婶们都坐着,岂敢言累?况且也不是累的缘故,我是听说二婶的外甥,他那丫鬟给蓉儿媳妇开了方子,正熬药吃而悬心。”

        王夫人听了也吃了一惊:“那丫头懂什么,怎么开了方子就叫熬药,也不拿出去给太医们瞧瞧可用不可用?”

        凤姐忙道:“她的方子是寻常的安胎药,用的药也不反原来的方子,因此我们都说先煎一剂服了试试。”

        邢夫人奇道:“不是说不是喜,怎么又用上了安胎药,倒教我糊涂了。”

        凤姐忙回明白:“那丫头仔细把了脉,说是喜,只因母体虚弱过甚,脉象细微不好诊出,不少人倒以为是病的。因此忙开了个养胎的方子。

        又说府里地势不利蓉儿媳妇养胎,有些犯冲。劝说蓉儿媳妇到东城清安观修养三年,调理身子,听说清安观的观主道静仙姑医道高明,或可保蓉儿媳妇母女均安。”

        邢夫人王夫人都惊讶:“怎么要修养三年?时间也太长了。”

        尤氏倒放下了心,笑道:“若真能治得好,三年也不算长了。她孕期就是十个月,之后在观里修养调理也不可少,生下孩子尚少,也不好挪动,这样一算,三年也很合情理了。”

        王夫人生养过,知道孩子年幼易夭折,点头道:“很是。”

        那里宝玉听在说这件事,他忙上楼说:“蓉哥儿已经跟珍大哥哥禀明了,珍大哥哥听说治的好,吩咐明日就用最平稳的马车送去清安观,也不必再选别日了。”

        一干人都道:“好。”也没有异议。

        第二日薛螭无心再去逛,王夫人叫贾琏送他回王家。路上薛螭不免把贾瑞之事告诉了他,又说:“凤表姐要强,要面子不肯说,只当骂他一顿必死了这个心,再来也有手段收拾他。

        我想这也不是小事,还是告诉你一声,你速速了结了,也省的这没人伦的不死心,又来招惹,弄的流言蜚语不绝,清白的人也说的不清白了。”

        贾琏听的怒火中烧,气的直道:“这个畜生!我必要狠狠收拾他一顿!”

        薛螭不免又宽慰他几句。

        及至了王府,给长辈请完安。薛螭立刻就回院子,准备问问柳月是怎么回事。

        谁知左等右等,柳月就是不见人影。

        一直到天黑,她才回府。薛螭忙屏退众人,问道:“秦可卿真的是怀孕了吗?到底怎么回事啊?”

        柳月对这个比较有人性的二爷,怀有对珍稀物种的关爱之情。因此她笑道:“确实是怀孕了,但怀的是女孩儿,是我胡说的,我根本把脉把不出男女,医术没有那么高明。”

        “那为什么?”

        “因为她中毒了!”柳月笑眯眯打断了薛螭的话:“还不止一种呢!二爷想必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吧?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薛螭叹气:“我觉得是不是贾珍逼她的?一个胡渣乱七八糟的老大叔凭什么跟他年轻俊美的儿子比啊!明显是个长眼睛都不会选他啊!”

        柳月忍不住笑了:“难道昔日唐明皇比寿王年轻俊美不成?杨玉环怎么又是贵妃,不是寿王妃了?”

        薛螭:“!!!”他睁大眼看柳月,一脸不可思议。

        柳月却不说了,让他先休息。薛螭哪里肯去睡,急的直说柳月吊人胃口,怎么也不去休息。

        无奈之下,柳月只得把真相告诉了他:“这个姑娘出身不好”

        “那她是不是先太子之女?”薛螭立刻追问。

        柳月心下一惊,面色不变笑道:“你果然知道了,怎么猜出来的?”

        薛螭一脸得意地笑:“那个李晏不是说他是秦业养子,秦可卿是他养女,说不定也姓李呢!况且宁府怎么也是贾家嫡长支吧,宗妇娶个养生堂抱养的姑娘,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柳月暗松了口气,只道:“这话你可别说出去!”

        薛螭点头,又忙催她说。

        “她嫁到贾家,为先太子一脉争取贾家的支持。贾家的人脉大都在军中,贾蓉不能当家,贾珍又是色鬼,瞧上了她,她身后的人又催逼她尽忠献身,这才做下丑事,珠胎暗结。

        如今玉渡山一事了结,也没有人容她活了:贾蓉怕她生下男子,自己性命不保。尤氏更是怕自己身份地位丧失。她身后所谓的嫡长兄也传暗号说事败了,令熟地归身,这不是叫她去死吗?”

        薛螭惊道:“是那张药方?云苓熟地归身!!不是,药方在贾家手上,她怎么看到的?况且不是她先病重才开的药方吗?”

        柳月只笑:“想看药方还不容易,就算看不到,药总是抓了煎给她吃的吧,既用这个做暗号,想必她总能尝的出来的。”

        叹了口气,又道:“真是不知道说她可怜还是可悲,她原来没有什么病,她只是绝食。如今瘦的还有一把骨头,什么好方子也难养,况且还是叫她去死的暗号,只怕喝了更心灰,去的更快呢!”

        薛螭忙问:“她既绝食又中了毒,那那个孩子没事吧?真的能保住吗?”

        柳月轻松回答:“放心,进了我们清安观,肯定保她无羔。”反正消息没挖出来,她们保她肯定死不了,谁想害死她都没用。

        又说:“你就别操心了,赶紧睡吧!”马上放李晖出来,还要面回他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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