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林季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满脑子都是那低沉的声音在说“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像洗脑一般，这几个字带着旋转特效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左耳进右耳出再从左耳进去。
“我到底想干什么。”林季烟摊在床上问自己。
“你想干什么？”
林季燃突然开门走进来，冷不丁的问。
“你进来干什么？”
林季烟猛的坐起身，瞪着她哥。
“明天聚餐，去不去？”林季烟靠在门框上问她。
“没空。”林季烟撅撅嘴，重新躺会床上。
“忙什么？”
“活着。”
林季燃被她气笑了：“吃顿饭能死？”
林季烟被他这一句梗住了。
“不吃能死？”她反问。
“你说呢？”林季燃说完就往外走“五点。“
林季燃向来这样，不给你犹豫的时间。
林季烟叹了口气，默认了这件事。
整个暑假也不能光呆在家吧，没有作业。
“有很多帅哥。”林季燃折回来说“换个人我都不带她。”
“换个人都不稀罕，肯定没有他帅。“后面那一句她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
”你说什么？“林季燃只听见一半“许知野也可帅了。”
才没有他帅。林季烟在心里说，又想到了他的脸。
“知野，明天去吃饭？”林季燃在电话对面问着许知野。
许知野此时刚刚训练完，脖子上搭着条毛巾擦汗。
浑身是汗，手上还全是撑杆跳的防滑粉，让他不想拿手机也不想说话。
“不去。”他本来胃口就不好，吃饭只是为了养活自己。
“诶，我妹刚考上柳中，就隔壁呢，我爸让我约你吃饭。”
“考上了？”许知野问。
“也还没，不过——”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许知野不耐烦的说。
他没接触过女孩子，但却见证过室友所有的爱情史。
要买这买那，要随时回人。
许知野看过室友的女朋友因为对方没时间而生气，无缘无故闹脾气。
他觉得，女生真的是个很烦人的物种。
他的世界里只有撑杆跳比赛训练。
“我妹跟别的女孩不一样的。“林季燃说”她成绩很好，肯定上的了柳大，你就是不想吃也得给我爸一个面子吧？“
”考虑一下，挂了。“许知野此时满身汗，迫切的想洗澡。
每次训练完，每个人基本上都是一个累到不愿说话的状态。
瘫在操场的一大堆，贴心的有对象来送水。
许知野属于自给自足。
陆鸣走过来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想什么？”
“走开，全是汗。”许知野拍开他的手，一脸嫌弃。
“我们俩谁不一样？”陆鸣还是搭着他“走，洗澡。”
只是正常训练，他们也只是很累出了很多汗，但是新来的就不一样了，瘫在地上就起不来了，走路腿直打颤。
所以说练了多久一眼就能看出来。
“林季燃又约你吃饭？”陆鸣问。
他们几个是初中同学，关系很好，不过后来两个人选择了体育，林季燃考到了比较远的高中。
但还是有联系也经常抽空见面。
“是，林叔叔想。”许知野说。
“林叔叔？为什么？”
“好像是他妹要考来柳中。”许知野答。
虽然他们关系很好，但却从来没有见过林季燃的妹妹，一是几个人见面都不是在家，带着妹妹来确实也不太好，也就一个略有耳闻。
“哟，找你啊，我好难过。”
陆鸣说着，把一半的重量都靠在了许知野身上。
“重死了。”许知野顶了顶肩膀，笑了。
林季烟这边，刘佳佳正跟她打着电话，她已经确认了选美术生这条路，也可以跟林季烟一起上柳中。
“就可惜不是一个班。”刘佳佳哀嚎了声“佳佳你准备住宿吗？”
“不准备，我爸爸准备在旁边租套房。”
不是林父不想让林季烟住宿，而是他觉得长大该一个人住了。
“哎，有钱真好啊。”刘佳佳说。
“我们在学校也可以经常见面啊。”林季烟安慰她。
“只能这样了，对了烟烟，你知道我们隔壁是体校吧？”
林季烟当然知道，她不知道就是呆瓜脑袋了。
“知道啊。”她答。
“我表姐也是柳中的美术生，她说她们一帮女生经常去体校玩诶，看他们训练什么的，幸运的话还能找个对象。”
刘佳佳语气里都带着激动。
“怎么，你也想去？”
“当然啊，体校多少男生啊，上次见的那个知道吗？追到了得炫耀一辈子啊！”
林季烟在心里赞同了，她甚至还脑补了一下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
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问题，自己想了那么多次只见过两次的男生。
两个人没聊很久，挂了电话林季烟就去洗了个头。
林季烟很有耐心，在洗手间把头发吹到全干才出来。
她头发不长，到肩胛骨的位置，发量偏多但是发质很软，每次都会打薄也不是很难吹干。
桌子上随意摆放着中考前复习的书本，现在放假了林季烟也懒得动，随意拿起一本散文读了起来。
林季烟很喜欢那种缓缓叙事的散文，像在喝一杯蜂蜜水，柔柔的流进心里。
安静的夜晚，一盏暖光台灯和一座懒人沙发，林季烟很喜欢在这种氛围看书。
她也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反正早上起来发现自己还是缩在懒人沙发里。
好在真的很舒服，这么睡了一晚上也没有感觉腰酸背痛，林季烟在心里给这个39包邮的小沙发打了个好评。
因为没有作业，她也没什么事，抱着手机看追了会剧，不一会就无聊的下楼了。
“烟烟，起床了？”林父林母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下楼声头也不回的问。
“起了。”林季烟慢慢走到冰箱拿了瓶牛奶出来“你们吃饭了吗？”
“没有，待会你跟你哥下去买。”林父说。
“关我什么事？”林季燃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林季烟看了看窗外，烈阳高照。
“太热了，我不想出去。”她皱着眉说。
“换衣服，早点带你出去。”
林季燃走过来拍了下林季烟的头说。
“干什么？”林季烟抬手狠狠还了他哥一下。
“你就知道在我说热的时候带我出去。”
“屁，你觉得我这么早起来就为你一句话？”林季燃冷笑了下“知野阿鸣他们让我早点。”
“干什么？”林父也跟着好奇的抬头。
“他们马上考文化课了，让我过去教他们。”林季燃随意的说“我一个人肯定不行，带着她一起。”
“晚上顺带着吃饭。”他补充。
都说补习了，林父林母肯定没意见。
“高中的知识我没学过。”林季烟还想推脱。
“你是不是傻，体育生的文化课要求很低的。”林季燃说“你肯定能会。”
“……我去换衣服。“林季烟推脱不掉，只好答应。
说不定还能碰见他呢，林季烟在心里安慰自己。
跟着林季燃坐了十几分钟车，最后停在了体校门口。
“哥，我们要进去？”林季烟看着体校的大门问。
“要不然？”林季燃刚付完车费，拿起手机“我给知野打个电话。”
“到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许知野正在教室，闻言起身往外走。
陆鸣和邓子川也跟着起身出去。
“你说你也是，补习还带请外援的。”陆鸣边走边说。
“你们不要？”
“当然要啊。”邓子川说“阿燃不是说他妹妹也要来吗。”
“还挺好奇他妹长啥样的。”陆鸣说“跟阿燃一个类型吗？”
“戴假发的阿燃？”许知野带着笑意加入话题。
林季燃长相属于冷颜帅哥。单眼皮，冷白皮，笑起来有点痞帅。
遗传了林父的长相，林季燃长的并不丑，但也没什么女生愿意跟他谈。
原因嘛，可能是他长了张不会谈恋爱的脸，直男类型。
三个人聊着，脑子里都情不自禁的出现了画面：带着假发的林季燃。
默契的，几个人开始笑。
“诶诶诶，在那！”几个人拐弯到大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林季燃。
“哇去，这个妹妹长的不一般啊！”陆鸣先张口说。
“我的天，这简直是极品。”邓子川也说。
两个人都这么说，许知野也跟着抬起了头。
站在门口树下遮阳的小姑娘，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大，头发随意扎起，穿着短袖和及膝的牛仔短裤，漏出细直白皙的小腿。
长像很温柔，看起来就没什么攻击性。
然后许知野猛的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前几天吃饭那个女孩吗？
林季烟也感觉整个人傻掉了。
站在阳光下，穿着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嘴角带着还未淡去笑意。
他似乎永远带着笑，也永远带着青春的张扬。
当然，除了那天晚上。
“阿燃，你妹妹这么好看不早点带出来？”
一让保安开门，陆鸣就锁着林季燃的喉说。
“就是，我还以为还小呢！”邓子川也跟着说。
林季烟跟在后面很尴尬，加入也不是，看着也不是。
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人的视线似乎一直在她身上，感觉快把她看出个洞了。
一是太帅了，二是他根本不转移！
林季烟抬起头，发自内心的对他笑了：“你好。”
小姑娘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很甜。
“你好。”许知野也回“我叫许知野。”
他的声音像风，吹进林季烟耳朵里让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凉快了。
“林季烟。”
啊，原来你就是许知野。林季烟在心里说。
想起之前她跟她哥说许知野没有他帅，结果这两一个人。
“妹妹，我是陆鸣。”陆鸣也挤过来介绍，然后指了着邓子川“这是邓子川。”
林季烟点点头：”我叫林季烟，不用叫我妹妹。“
”阿燃的妹妹也是我们的妹妹啊！“陆鸣说。
”行了，上楼。“林季燃给了他屁股一下，然后几个人打打闹闹的上楼。
林季烟走在后面，许知野跟着她。
他长得高腿也常，跟着林季烟需要可以放慢步伐，一只手插在兜里，显得整个人有种放肆的随意。
“考上柳中了？”
林季烟正用余光看着许知野，结果被他突然的声音吓了一下。
许知野看着林季烟有点懵的抬起头，被逗笑了。
“嗯。”林季烟重新低下头。
“怪不得，你哥还专门打电话要请问吃饭。”许知野说的很随意，还笑了下“让我多照顾你。”
“真的吗？”林季烟真的没想到是这样，再次抬起头看他，声音和脸上都写着我很开心。
像是她的笑有传染力，许知野也跟着她心情变好了。
“可是我们也没差多少吧？”林季烟又问。
“你十六？“许知野问，看到林季烟点点头又说”那确实。“
林季烟还没问他多大，就看到他们走进了教室，教室里写着”06级。“
”这个06是什么意思？“林季烟好奇的问，总不能是六年级吧？
陆鸣拉开椅子，顺便回答：“第六届的意思，当然仅限于文化班分这个。”
“文化班什么项目都有，上午都是各干各的。”邓子川也加入了话题。
“这样。”林季烟点点头，跟她的学校确实不一样。
看着几个男生都坐在座位上看书，林季燃也在陆鸣的本子上指指点点，林季烟顿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考上柳中，成绩不错吧？”又是许知野的声音把她拉了回来。
“可以。”林季烟回答。
“看看这题，会吗？”
许知野冲她招招手，林季烟走到他旁边。
是非常简单的函数问题，林季烟初三就学过。
“你先看这个，然后求出它的解析式……“林季烟读了下题就开始给他讲。
她因为看题微微弯腰，脑袋就在许知野旁边，靠近时带来阵阵茉莉花香。
许知野一直不喜欢女生身上的香水味，感觉很刺鼻，特别是在他训练完浑身难受的时候，闻到只会让他更难受。但是林季烟身上的味道却并不刺鼻，反而很舒服。
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的头和部分侧脸，女孩皮肤很好，几乎没有毛孔，甚至比林季燃还白一些。
”有草稿纸吗？“
林季烟讲了一半觉得需要写点东西让他更懂，就扭过头问他。
两人本来就够近了，她这一扭头两人之差一点就撞上了。
林季烟呆了一瞬，许知野似乎也傻了。
两个人同时反应过来，林季烟往后靠了点，许知野摸了摸鼻子然后抽出一张纸给她。
”你坐这吧。“他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说。
林季烟应了声，绕了一圈坐到他旁边。
许知野座位本来就在外面，所以她刚刚没有坐下。
许知野感觉到旁边人坐下带过来的茉莉花香，感觉空气都变的好闻了。
“你代入公式，y=kx+b。“
林季烟简单调整了一下椅子，在草稿纸上画了个模型然后说。
许知野接过笔，开始在草稿纸上写。
“诶，你先把坐标标上去啊。”林季烟笑着提醒他。
许知野的字写的……有点一言难尽，典型的小学生字体，写的挺快的，也挺丑的。
林季烟从他的字渐渐转移到手上，许知野的手骨节分明，又细又直，写字时微微用力的关节和腕骨都显得帅气。
“这个b应该有两个值，你看……”
分心归分心，林季烟还是一眼看出了错误，拿起笔跟他分析。
许知野身体靠在椅背上，坐姿放荡，看着林季烟身体前倾在他的桌子上写着字。
林季烟的字比较偏行楷，很随意但也很好看，跟她长相很不相符但又有些相像，比如字写的很小很整齐。
她声音温柔但不嗲，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她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像夏天日落时的海风，轻轻吹过脸颊，十分舒服。
在许知野心里，林季燃的妹妹一直是一个小朋友的形象，但是现在第一次见到真人，让许知野感觉到他们其实是同龄人，但是他一时间可能无法适应。
当林季烟在草稿纸上写下最后一个“x=±√2“的时候，林季燃也站了起来。
”走，吃饭去！“他说。
”你到时候把这些抄到本子上就行了。“林季烟帮他收拾了下桌面，边说”懂了吗？“
”嗯。“许知野也跟着站了起来”辛苦你了，小老师。“
林季烟抬头跟他对视，已经接近日落了，外面的天是暖黄色，照在许知野身上显得整个人都是暖黄色。
好像自带氛围感，往那一站也好看。
“快走吧。”林季烟看了几秒，就赶紧快步出门。
注意到许知野没跟上，她又回头。
“你不走吗？”
许知野看着林季烟，她其实不矮，身材也刚刚好，头发因为太久没重新扎导致有碎发滑下来落在脖颈。
没有装成熟的感觉，也没有很单纯的感觉，就是刚刚好。
“走。”许知野说，跟着她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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