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运动会过后同学们仍旧没有收心，因为上不了一个星期的课之后就要期待着国庆假期的到来，任谁都会非常兴奋。
老师一个接着一个的卷着一大堆卷子进教室。
语文老师笑意洋洋的走进来，同学们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跟随着她走进来的视线开始嚎叫一片了。
“啊——”
“这也太多了吧！！”
“笑面虎啊老师！！”
金老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啊什么呢？我都还没开始布置呢！”
“你虽然还没布置，但我就已经感受到那几张轻飘飘的试卷沉甸甸的压在我的心口上出不来气了。”杨亥东抚着胸口说。
“这么夸张？”金老师笑了一下，“我就布置了三张，够仁慈了吧，这一天做一张也能做完啊，还给你们留了四天时间玩呢！”
“老师啊！！你是不是忘了，还有别的科目啊！”林长征说。
“英语就有七八张，再加上五张的数学试卷，文综还不知道怎么布置……”
“看着七天假，其实压榨的我们还不如在学校过，这作业堆得比山高！”
同学们愤愤不平。
“是嘛？”金老师卷了卷手里的试卷，分列地传下去，“那说明我还是很体谅大家的，只布置了三张。”
卷子从前排哗啦啦地往后传，谷雨泽把它们全收拾了堆在一起放着。
“你国庆回家吗？”于牧也问。
“当然回啊，”谷雨泽说，“不然我去哪？我又不像你们，本地人！”
于牧也笑了笑，“回吧，回家好，这里也没什么特别好玩的，你回家还可以见见你那些朋友们。”
“我回去也没什么朋友可见的。”谷雨泽说，“我没和你说过吧，我经常转学的。”
“啊？”于牧也有点意外。
“我爸工作地点经常换，我就一直跟着他转，”谷雨泽说，“所以我一般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很久，也不会在那同学情深，主要是还没来得及发展深刻的同学情呢，我就又转走了，说实话，这还挺烦的。”
“也是，我还没见过高三这么紧张的时候转学过来的，”于牧也想了一下又问，“那你……还会转走吗？”
“你说高三吗？”谷雨泽偏头看他，“不会转了，毕竟我爸吧，看样子都打算在这安家了，我在这读完高三参加完高考就差不多了。”
于牧也点点头。
“话说你高考打算考去哪？”谷雨泽问。
说实话，于牧也原来也想过，想考出去，想换个环境，想离开这里，但是一想到家里的精神状态不好的妈，还有傻里傻气容易受人欺负的爸，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不太敢往远了想，后来甚至都不敢想了，最多最多就留在本省读一个偏远的211。
留级之所以留级，就是因为他家里这种情况意外导致他考试旷考，科目不及格。
前几天老元在班里后面黑板旁边贴了一棵智慧树，树干上写着“我的理想大学”，他让班里的同学把自己的理想大学和想说的话用便利贴写下来贴在上面。
蔺皓婕写的‘来得及考的上——w大冲！’
周净写的‘无愧于心，不愧于己，厦大我来了！！’
杨亥东一手潦草字迹，中英混杂，‘一切皆有可能！everythingisimpossible’
谷雨泽则写了是四个大字，‘有为，不畏’外加了一个时间。
他当时贴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没有找到于牧也的。
于牧也看了他一眼，半晌才开口说道，“没想过这个问题，考哪是哪吧。”
“鱼哥啊~”谷雨泽拖长了声调喊他，“你其实挺优秀的，能出去就出去呗，别想太多，也别把自己耗在这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嘛，不是嘛？”
于牧也没说话。
“听过那句诗没？”谷雨泽问。
“嗯？”于牧也示意他继续说。
“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这句诗，祝你，也祝我。”谷雨泽看他一眼，肯定地说，“我看见了，你就是那截竹枝。”
谷雨泽看见过于牧也每次回家其实还带了好几套试卷回去，看见了回寝他拿着手机玩实则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阅读名著，看见了他顶着压力在背后的默默努力。
谷雨泽看见了，于牧也一直都没放弃，他一直都像那截竹枝一样，昂扬着，挺立着，不屈不挠地向上生长着。那股韧劲，带着他特有的顽强，一直没停过往上生长。
“有机会考一起吧，”谷雨泽又说，“我俩。”
于牧也看着他没说话，张祖旸他们那些人也曾和他说过叫他考出去，但只有谷雨泽和他说，你就是那截竹枝，其实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但就是一下莫名地戳到了他的心窝里去。
一切尽在不言中，于牧也“嗯”了声，不知道是疑惑还是应声。
谷雨泽扯下一张便利贴给他，“写着，贴后头去。”
“写啥？”于牧也问。
“就写‘和谷雨泽考一个大学去’这几个大字。”谷雨泽说。
“署名嘛？”于牧也挑眉问。
“署屁，”谷雨泽说，“算了，随你。”
“不署名搞得以为有人暗恋你。”于牧也解释说。
“那你写吧。”谷雨泽说，还看了一眼他正在写的字，“哎你还真写这个啊？！”
“你都说了，我不得照着来？”于牧也说。
“哎别，咱记心里好吧！”谷雨泽把他那张写完还没署名的纸扯回来，“你重新写一个吧，这不像个样子！”
于牧也笑了笑，重新撕了一张便利贴，他问，“你写的什么？”
“有为，不畏。”谷雨泽说。
“有品！”于牧也说，然后他想了一下，也写了四个字。
“远处，不远。”谷雨泽读出来，感慨道，“啧，你好像个诗人。”
“是嘛？”于牧也勾唇笑了笑。
“是的，非常！妙啊！！”
国庆假期如约而至，老谷这边也放了三天假，他开车到学校接谷雨泽回去。
“我还以为你们工地不放假呢！”谷雨泽瘫在后座上说，“我差点就买高铁先走了。”
“嘿嘿！”老谷笑了两下，“那还是要放假的，举国同庆嘛这不是。”
“嗯！”谷雨泽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又试探着说，“那……那个……就是于阿姨他们……”
“哦——”老谷知道他什么意思，“她娘俩们不过去，那个房子就我们两个住，再以后你结婚了住也行。”
“……”谷雨泽微微叹了口气，果然是人老也不中留啊，老谷终究还是会在这边买房成家的。
“那你……工作还会转动嘛？”谷雨泽又问。
“工作还是会转动的，但是吧，就……小谷啊，你也别生气，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是吧，反正就这两个城市，也不远是吧，老爸我打算在这边也买个房，大家一起住，毕竟他们娘俩在这片地方土生土长的，离不开，而且朝晖打小身体也不大好，他们娘俩吃的苦太多了，我……”
“知道了，”谷雨泽打断他的话，心情有点郁闷下来，轻声说，“我都知道，我不会有想法的。”
长途跋涉舟车劳顿，谷雨泽一到家就奔向自己的卧室，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玩手机。
毛昕雨得知他到家的消息后已经在出发来他家的路上了。
门铃响起后，是老谷开的门。
“谷叔叔好！”毛昕雨喊了一声。
“哎好，小毛好久没见了，个子又在往上窜啊！”老谷说。
“害！青春期长着呢！”毛昕雨笑了笑，把手里提的一大堆吃的东西放到茶几上，“叔叔吃了吗？我买了好多烧烤一起来吃。”
“我就不吃了，我现在要出去见几个老朋友，你和小谷俩吃吧！”老谷边说边换好了鞋出去。
“谷雨泽！”毛昕雨冲卧室大喊了一声，“出来干饭！”
谷雨泽穿着拖鞋慢悠悠地出来，看着茶几上摆满的食物震惊道，“这么多？！你喂猪呢！”
毛昕雨一屁股坐在屁垫上，直接打开盒子开吃，“快点吧，路上闻见味我就已经忍不住了。”
谷雨泽坐在他对面，开了瓶可乐喝了一口，然后拿出一串五花肉开始吃。
“我的礼物呢！”毛昕雨伸出手朝他勾了勾。
谷雨泽一巴掌拍开，“生日不是还没到吗？着什么急？”
毛昕雨可急了，“我的幸福掌握在你手上啊！我当然急了！！”
“你……幸福掌握在你自己手上，”谷雨泽又喝了口可乐，“和我屁大的关系。”
毛昕雨打量了一下他，“你是不是对《上林赋》动什么手脚了？！！”
哪是对《上林赋》动什么手脚啊，那是压根就没写《上林赋》！！
“我觉得一个《上林赋》太少了，”谷雨泽说，“我给你又写了别的两篇，非常有助于你俩感情升温且学习不退步。”
“我怎么感觉有诈呢？！”毛昕雨说，“你是不是报复我呢？”
等谷雨泽吃饱后，他去卧室里的行李箱中翻出那几张毛笔字递给他，“跪下谢恩吧！”
毛昕雨匆忙地打开，“谢”字刚说了一个开头，就立马指着他吼起来，“你丫就是报复我去年给你送青蛙王子的标本！！你这写的什么啊？啊？！！”
“《上林赋》啊！”谷雨泽笑了，“不是你说的嘛？我还买一赠二，格外送了你一张《劝学》，一张《送东阳马生序》，可写死我了！！”
毛昕雨看着手中的宣纸上写着三个大字的“上林赋”就气不打一出来，“谁他妈叫你写题目啊？！！”
“啊气死我了！！你就是纯心的！！纯心报复！！！”毛昕雨苦着脸，“就当我的烤串都喂了狗！！枉我们十几年的情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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