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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风雪夜归人


圣诞节这一天,瑟比郡迎来了本年度的最后一场雪。爱玛通过壁炉的渠道从魔法部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里——格林先生常坐的那只旧沙发还是老样子,一块绣着大大的、歪歪扭扭的字母“g”的针织罩子铺在上面,这是爱玛那位已逝的、同样不擅厨艺、园艺、各种家务活的母亲留下的遗物。

        沙发旁边的小圆桌上摆放着半月前的《预言家日报》——上面耸人听闻的标题提醒着巫师们警惕以及小心最近出没于约克郡的“连环杀手”。根据今天早晨的报纸内容,麻瓜警方目前还未逮捕这位穷凶恶极的匪徒,他出没于酒吧、陋巷、森林……已经被冠上了“约克郡开膛手”的称呼。

        一个干净的瓷杯歪倒在报纸旁边。爱玛皱了皱眉头,几乎能还原格林先生在某一天接到了魔法部或是黑魔王那边的紧急任务,随后匆忙裹上大衣、跨入壁炉的场景。

        她扶正了父亲用来喝咖啡的杯子,然后用魔杖敲了敲。一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以及家里的隐藏的“第三者”都凭空出现了——

        “小姐……”泡泡的两只灯泡般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她的两只耳朵纷纷耷拉了下来,紧紧贴在了光洁的脑袋旁。

        她惴惴不安地盯着爱玛的脚尖——由于自己机械地听从老爷的指令,没有及时去霍格沃兹汇报情况,导致了老爷孤立无援地死在了某个地方……她真想,她真想再一次狠狠地惩罚自己!

        爱玛半蹲了下来,摸了摸泡泡的小脑袋。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尖叫着扑进了爱玛的怀里哭泣……“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泡泡很没用……泡泡是个坏精灵!”

        “泡泡怎么会是坏精灵呢?这个事情不能怪泡泡……就算你来霍格沃兹找我了又能怎样?我们还是找不到他。”爱玛捧起泡泡的脑袋,让她直视自己那双充满了红血丝的眼睛。

        “听着,泡泡。我要翻一下家里的东西,看看爸爸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你要转动你的小脑瓜仔细回忆……”

        客厅、餐厅首先被一大一小两个家庭成员给排除了。据泡泡回忆,老爷回到家里,除了在旧沙发上读报纸、在餐厅里面吃东西,就窝进了书房——长达数小时。

        在此期间,泡泡不被允许进入书房,在日常时间,也不被允许打扫书房。

        这个习惯可真的是太拉文克劳了——书房是一个拉文克劳的绝对私人领域,他们可以在里面进行研究与创造,徜徉在知识的海洋中……不用说泡泡了,除了拿书,就算是格林先生的亲生女儿也不被允许在里面多呆一秒钟。

        在爱玛十一岁之前,书房的门把手上甚至被格林先生施展了恶咒,只要爱玛一触碰,胳膊上就会泛起恼人的红疹子——这个父亲当的可真有意思啊!

        爱玛推开了书房的大门——里面已经不只是书房的布局了。在被家养小精灵施了数个“无痕伸展咒”并精心装饰后,它甚至可以算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了。

        越过数个书架之后,爱玛看到了格林先生的那张巨大的书桌,以往堆叠在桌上的杂乱的羊皮纸、成打的资料、用如尼文书写的典籍都失去了踪迹,只有一本摊开的大书摆放在中央——《灵魂稳定与魔力□□》。

        受到黑魔法伤害后的灵魂波动可能会影响巫师的心智……爱玛翻到背面,又查看了一下这本书的来源,发现这是父亲从圣芒戈的“魔咒伤害科”借阅的书籍。她迅速叫来泡泡询问老格林先生的身体情况,但是据泡泡所知,虽然他经常会带着伤痕回家,但是他的灵魂是稳定而又健全的……

        爱玛实在想不出他借这本书的缘由了,因为她对于他的社交状况可谓是知之甚少。除了那几个纯血世家,她甚至不知道老格林先生遍布世界各地的朋友都有哪些。

        放过了这本枯燥无味的大书(里面涉及了大量魔药学、炼金术的内容),她将目光转移到书桌旁边的实验台上——那些曾经会自动计量、加热、蒸馏、提纯的精密仪器,此刻都成为了一堆废铜烂铁……一些散发出刺鼻气味的金属残渣停留在一个“圆形瓶子”的底部,橡皮管中还有残余的透明液体。可是爱玛永远也不会知道它们下一步需要做什么了,也无心于修复它们。

        那些曾经会飞来飞去的小玩意也都瘫软在了地毯上、桌子上、书架上,包括一些会自动打扫灰尘的小东西——爱玛面对着浩如烟海的书籍,一屁股坐在了橡木桌上(她以前可不敢这么无礼),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了。

        她在脑海中检索了一下启动那些清洁装置的咒语,发现自己的知识储备同格林先生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可是,正当她愁眉不展之时,一个关键的物品在她的思路中出现了——那就是父亲的笔记本!

        爱玛从橡木桌上一跃而下,打开了书桌上的所有抽屉,翻找那本棕色的笔记本,上面可能记载了有关于书房的一些内容。

        小时候,每当格林先生都要出远门的时候,他就会在那本笔记本上记下一些相关事项——比如,“每天吃一个苹果”、“完成三页……相关阅读指标”、“备用钥匙在门厅左手边第一个柜子的第二格中”……为了避免女儿成为一个过度依赖于家养小精灵的巨婴,他鼓励爱玛尽量依靠自己独立地生活。

        果然,棕色的笔记本上最新的几页是有关于书房的。凭借父亲记录的内容,爱玛找到了世代相传的藏书清单、书房内基本设备的咒语指南以及小发明的物品清单。

        爱玛吐了一口浊气——在家里寻找线索是一个巨大的工程项目,因为他的父亲可是一个充满了智慧的拉文克劳啊!看看,他给那些“飞来飞去”的小玩意一一命了名字,而她基本猜不出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干什么用的,更不用说如果他真的要隐瞒什么东西,估计她再活一百年才能知道吧!

        她首先对着藏书清单使用了一个检测咒语,发现除了几本借给了斯内普的魔药学典籍之外,书架上的藏书一本未少。其次,她傻乎乎地对着书架、墙壁、书桌底部、每一块地砖都使用了诸多探测魔咒,结果是一无所获。

        最后,她不顾泡泡的劝阻,将所有的小玩意都倾倒在书桌前的地毯上,一个个地拆卸研究……在这期间,窗外的月亮降了下去,太阳又重新升了起来,泡泡督促她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她不觉得饥饿,搪塞了好几次,一直保持着盘着腿坐在地毯上的姿势,手中的动作不停。

        在排除了大量“无用”的物件之后,她将目光锁定在一个黄铜小称上——它是所有的“小发明”中唯一被刻上字的东西。如果说其他的物件都是死物,那么唯有它,是活着的,被赋予了特殊意义的——“爱”的重量。

        “爱的重量”是什么?这是什么古怪的字谜吗?

        花体字、黄铜制,可能是父亲母亲的定情信物?但为什么是称,而不是天平?如果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难道不应该用天平衡量吗?

        所以,这大概率上是留给自己的东西。她摇了摇这个称,显然,这不是用来称量自己的体重的。她随手将一些东西放上去之后,除了得到物品重量的准确结果(它甚至精确到了小数点后四位),再也没有其他的现象发生。

        她又放到耳边仔细听,里面果然有齿轮转动的机关声响——这吓得她赶紧将父亲的发明放到桌子上,防止自己的粗鲁行为继续破坏这个精密的东西。

        放过了书房,她又将父亲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除了父母与自己的的相册之外,这个房间里面只有起居用品。而自己的房间压根不用去探索,在自己上学期间,作为一个合格的绅士、一个正派的父亲,格林先生从来不会私自进入女儿的房间——这一点在泡泡那里也得到了证实。

        总结下来,也就是说,除了那个黄铜小称很特别之外,家里的东西都拥有着正常的用途,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爱玛在泡泡即将把脑袋塞入烤箱之前,选择了听从劝导,一屁股坐到了餐桌前,机械地进食——她真的感受不到饥饿,那些土豆泥馅饼、蛋挞、荷兰豆都像一堆沙子石子一样,爱玛感受不到食物丰富的味道。她没敢告诉泡泡自己的异样,只是一股脑地把一些东西塞进了嘴里。

        “小姐……刚才猫头鹰送来了一封信……”泡泡凭空出现在餐桌前,手里捏着一封用矢车菊形状的火漆封好的信封——血迹亲启,爱玛·格林小姐收。

        看到那个熟悉的火漆形状,爱玛愣了几秒。随后,她将刀子叉子扔到一旁,毫不犹豫地用魔杖割开自己的手指,将几滴血没入矢车菊图案中……

        亲爱的爱玛,

        你肯定能够猜到我的身份。圣诞节的时候,我曾以一朵矢车菊作为圣诞节贺卡的回礼。

        在这种情况下,我想你也无意看我的寒暄。话不多说,我进入正题:

        第一,我是你父亲的朋友。如果你愿意相信我,请使用我附带的门钥匙与我会面,记住,只允许你一个人来。

        第二,你一定从魔法部带回了你父亲的血液样本。米里森·巴格诺找不到你父亲的身体,所以一定会给你什么来聊表慰藉。

        ps:这个门钥匙有些特殊,咒语是“阿拉门托”。

        门钥匙带领爱玛降落在一栋破破烂烂的小屋前。在茂密的丛林中,这样的小屋一般是猎人用来暂时休整、解剖猎物的场所,可以说是随处可见、毫不起眼。

        屋主人感受到爱玛的到来,一把推开了木门,在屋内昏黄的灯光下,除了木门与门框的摩擦散发的灰尘,爱玛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但是精神良好的、熟悉的面孔——

        “费德勒教授,好久不见。”爱玛又想哭了。

        在费德勒教授的催促下,她快步进入里面,找了一把靠背残缺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快进来,爱玛!我离开之后,他们是怎么传我的?说我犯了事跑了?还是被追债的赶去国外了?”

        他一边从炉火正旺的灶台上取下一把热气腾腾的水壶泡茶,一边给爱玛扔了几块烤面包吃——看看他啊!简直变成了霍格沃兹的钥匙管理员海格,哪里还有之前仪表堂堂的教授模样?

        爱玛机械地啃着面包边缘,强打起精神回复他,“哦!说什么的都有……最离谱的是,说你带着世家的女儿跑路了。”

        她说的是安多米达·布莱克,一个不仅逃了订婚宴,还逃了婚礼的叛逆女孩——去年,她刚刚从霍格沃兹毕业,几乎是一拿到证书没几天,人就没了影……据小天狼星吐槽,由于她抗拒家里安排的结婚对象,随后便被自己的父母禁了足,直到她在11月份的婚礼上不见踪影之后,才重获自由。

        外界仅仅知道安多米达已经被布莱克家族除了名,却不知道勾引她逃婚的“白马王子”是何许人——除了神秘的费德勒教授是一个人选之外,嫌疑最大的是她在校时的男朋友,一个麻种巫师——泰迪·唐克斯。但在沃尔夫加夫人看来,麻种巫师和麻瓜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同宗同族,一样的下流……

        “我发誓,我只是教过她……最多的也就是论文指导……我私下和她没有任何的联系!”

        费德勒教授被喉咙里的热茶呛得满面红光,爱玛一时分不清他是被自己的揶揄给燥的,还是被自己的口水害了,吃吃地笑出声来。

        爱玛当然知道费德勒教授是无辜的,因为除了没有透露唐克斯与布莱克的位置以外,“大嘴巴”已经将自己协助安多米达逃婚、定居到小岛上的案件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诉自己了。但是,谁让费德勒教授“逃离”霍格沃兹的行为过于可疑了呢?

        玩笑过后,随之而来的是莫名的沉默。两个人的笑容随着窗外的风声、大雪压断松枝的声音一并消失了——费德勒教授率先走向了爱玛,轻轻抱住了她。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爱玛带着哭腔发问道。

        “他带着你妈妈来德国游学……那时,我遇到了坏人的追杀,他们帮助了我……你妈妈是一个漂亮的、聪慧的女巫,你继承了她的高鼻梁。但是你的眼睛,和你父亲的一模一样……他是一个幽默风趣、和善可亲的人,在德国分别之后,我们一直保持书信来往……”

        说到这,费德勒教授捧住爱玛的脸庞,注视着那双继承于好友血脉的蓝眼睛,“直到你出生,我才又一次见到你父亲……他几乎是发了疯地寻找世界各地能治疗你母亲的医生。我采集了你妈妈的血液样本,但只能断定,那是一种诅咒……一种强大的诅咒。我无能为力。”

        “所以我爸爸也是吗?”爱玛觉得,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她要面对的仇人未免过于强大了……绝望的情绪开始累积,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不排除这个可能,这也是我为什么让你带着样本来。”费德勒教授将目光投射到装在透明试管瓶中的黑红色血液,它介于污染与被污染的状态之间,与当初辛西娅的血液状态大为不同。

        在辛西娅·格林生命的最后时光,她的血液几乎变成了黑色,面容迅速衰老——这也是费德勒断定她身中诅咒的原因之一。而辛西娅的诅咒恶果是生命力的快速消失,那么爱伯拉罕的又会是什么呢?

        “凶手还包括一个麻瓜……现场有一把没有指纹的枪,那个人要么就是非常了解麻瓜,要么就是一个麻瓜!”想到这,爱玛就觉得匪夷所思。父亲是一个巫师啊,他怎么会被麻瓜的东西伤到?除非他已经生命垂危、或者他失去了魔杖……

        “我不确定。不排除他受到麻瓜攻击的原因……”费德勒同样对老朋友具体的遭遇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自己的朋友整日与魔鬼打交道,他能遭遇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况且,他并不想将自己的情况透露给唯一的女儿,这是他能给予爱玛的保护之一。

        爱玛与费德勒教授面对面坐着烤火取暖,一边关于自己在魔法部、家里所发现的线索、头绪与其进行探讨。她发现,自己的父亲对待最好的朋友也是瞒的够多的,他尽自己所能帮助费德勒教授找了这么一个藏身之所,提供了一些关于跟着费德勒教授身后的那些坏人的线索之外,就什么也没说了。

        “你为什么会来到伦敦?”终于,他们放弃关于爱伯拉罕·格林的探讨,选择开始交流彼此的生活。

        “我是来这里讨生活的……我的父亲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还关在厄克斯塔里面呢(‘那可是甲级战犯的待遇啊……’爱玛看费德勒教授的目光带上了深意。),这导致我们家族在德国备受歧视……”

        经费德勒教授所述,毕业后,他奔波于各个研究所、药店、书店……里面充当临时工,但只要是雇佣人发现了他使用了假身份、或者是发现了他的家庭背景,费德勒就一定会被扫地出门……后来是经人推荐,他才有机会来霍格沃兹教书。

        因为伦敦本地的巫师都忌惮“成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后不得善终”的名声,他才争取到了这个职位。

        “邓布利多校长就没有猜疑你吗?”爱玛不禁同情邓布利多“无人可用”的境遇。

        去年的那个讨厌鬼在去秘鲁度假的途中摔进了沼泽——人是救回来了,但是脑子却不够使了。据圣芒戈的内部消息说,他多半是吸入了太多寄生虫,那些东西已经在他的脑袋里面生根发芽了……

        “他当然不信任我,听听我的口音就知道了……但是,我感到很意外的是,他居然信任我父亲的老东家。”费德勒教授给了爱玛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关于“老东家”是谁,和邓布利多是什么关系,他不愿再细说,而是转身去灶台那边摆弄厨具了——

        “留下来吃晚餐吧爱玛!尝尝我的手艺。”他在倒吊在床边的两只毒囊豹的身上取下了胰肝的部分,这着实让爱玛感到震惊——费德勒教授真的是活成了野人模样,她从来不知道囊毒豹身上的这个部位还可以吃。不过作为一个识趣的斯莱特林,她还是咽下了满腹疑问。

        用油煎炒、再次切碎、加入蛋液定型……最后,被称之为“萨克罗蒙德胰肝杂碎煎蛋饼”的两盘东西摆放在了小餐桌上——“我应该庆幸自己还会利用猎物的各个器官做出一顿美餐……不然在这荒郊野外,我很难活过一个月哎!”

        随后,费德勒教授开始长篇大论地讲述这道菜的来历,就像他在黑魔法防御术课堂上,讲到“厉火咒”、“慢性不可挥发毒药”、“狼人”时那样眉飞色舞:

        “萨克罗蒙德位于西班牙……在那里,我学会了如何去遗忘。我爱上了一个订了婚的吉普赛女孩,这一度让我陷于道德困境……后来,我再也没去过那里,也没有爱上任何人……如果没能将‘爱’埋在心里,暂时遗忘它带来的效应,我很可能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甚至没有继续生活的勇气……”

        费德勒教授自揭伤疤,滔滔不绝地讲述那些曾经埋在心里、甚至难以启齿的往事,就算是爱玛再傻、再天真,也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像你一样,学会遗忘——忘掉我父亲惨死的事实,然后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继续快乐的生活?”爱玛食不知味,刚才的轻松与愉悦在心里一扫而空。她放下了手里的餐具,直视着费德勒教授。

        “不,当然不是,”费德勒教授微笑着注视爱玛,这个倔强的、拥有着父亲的智慧、母亲的勇敢的女孩,“你看,我忘掉阿拉娜了吗?没有……我甚至记得她面容上每一条细纹的位置。”

        “遗忘是为了积攒勇气、等待机会以及去做更正确的事……这是一种智慧。你暂时遗忘伤痛,是为了有力气继续生活、积攒探寻真相的勇气……这不是一顿饱餐就能解决的,它不是力气活(说着,费德勒教授调皮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叉)。”

        “这是一场心理战,爱玛……你要自己去调整、靠近自己的朋友、不要封闭自己……慢慢接受现实、接受你父亲的死亡。”

        费德勒教授在爱玛的注视下吃完了最后一口煎蛋饼,他用一块脏兮兮的帕子随意地抹了抹嘴巴,继续说道:“你父亲曾说,他选择了一种独特的教育方式对待你,是为了让你能够在没有他的生活中继续快乐的、乐观地、健康的活着。”

        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爱玛再次掩面痛哭——“他爱你。他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我敢打赌,未来十年内你都找不到比他更爱你的人了……男朋友什么的,能比爸爸更靠谱吗?”

        在这一刻,爱玛觉得自己终于是释然了——她原谅了父亲的不告而别,选择继续相信他,相信他的沉默都是一种深爱自己的方式,相信他算准了会有今日的局面,一切都在他的精心布局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就算是命运这一次狠狠地玩弄了她,她也不会屈服——总会有苦尽甘来的那日,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我会找到比他靠谱的人的……”爱玛用玩笑话回应了费德勒教授的揶揄,引来他爽朗的大笑。

        留下了一堆谜团拍拍屁股走了人、动不动给家里设恶咒……还有比他更不靠谱的人吗?

        夜深了,费德勒教授提醒爱玛应该回去睡觉了——他谢绝了爱玛让泡泡送饭的提议,并告知她自己在这里呆不久,追他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那怎么办?我有什么能帮得上你的地方吗?做你的保密人什么的……”费德勒教授一一拒绝了爱玛的鬼点子,他可不能让格林家的独苗为自己担风险了。

        “对了,爱玛。如果你之后需要家长签字什么的,去戈德里克山谷找巴希达·巴沙特,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了……”费德勒教授把能嘱咐的事一次性全部交代给爱玛了,而爱玛的脸色愈加凝重。

        “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被害死了吧。所以,他才会带我去拜访巴希达·巴沙特……那个人是谁,我的仇人。黑魔王的仇家?还是他的哪个同事?”

        费德勒教授在听闻一个名字后,瞳孔骤缩、表情僵硬,他奇怪地看了爱玛一眼,“你真是我教过的……最聪明的女孩。我答应过他了,一个字也不能说。”

        又是这句话!一个字也不能说!爱玛叹了口气,放过了费德勒教授——“好吧,好吧,我承诺过,我会相信他。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终于一天会自己发现的!”

        费德勒教授摸了摸她的头顶,他很舍不得爱玛——按照原计划,他本打算几周后再离开的,但是这个女孩实在是太敏锐了……为了防止她做什么傻事,遇到了不该看见的事,他打算今晚就走。

        他悄悄地解除了门钥匙上的咒语,然后说出了他们今生的最后一次对话——“再见,爱玛。谢谢你的圣诞节贺卡,这是我近年来收到过的最珍贵的东西了……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说完,泡泡就带着爱玛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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