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欣克庞克魔法道具店

毕业后的生活并不全是岁月静好的，黑魔王的召唤必须随叫随到。在1978年的这段时间，爱玛凭借着职务便利，除了给斯内普透露一些关于魔药材料、坩埚质检的内幕消息之外，更多的，是向黑魔王汇报国际巫师联合会那边的情报。

        爱玛可以清晰地记得，那是1978年的下半年，瑟比郡的蓝色风铃草还未完全枯萎，而自己刚刚加入国际魔法合作司不久。

        虽然本杰明时不时同她开玩笑，怪她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有些莽撞，比如在接手国际投诉的过程中滥用混淆咒，但在试用期结束后（3个月的时间），他毫不犹豫地在转正文件上签上了他的大名，自此之后，爱玛便成为了他的助理。

        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本杰明问她最多的问题便是——“你确定你不是个格兰芬多吗？”，而爱玛知道这并不是羞辱，是某种程度上的一种认可，她也会言笑晏晏地回答他，“不瞒您说，我最好的朋友也经常这么说。哦！他和我一样都是斯莱特林。”

        爱玛很喜欢这个有着一副“直肠子”的上司，因为他是一个耿直、严肃但是善良的人。

        整个地下五层，除了相关部门，比如国际法律贸易标准协会、国际魔法法律办公室、国际巫师联合会，有专门的办公区域之外，魔法部还专门设立了一个“育儿室”用来看顾那些在魔法旅行过程中，被粗心大意的父母遗漏下的孩子们，他们通常是家里的老二或老三——家里的老大通常都拥有了一定的认知能力，不容易被落下；而家里面的老幺一定在父母的怀里或是稳坐婴儿车中，因而生活中往往会被忽视的一定是中间的那个。

        本杰明经常会在工作之余去育儿室中看顾那些或是怯懦、或是活泼的孩子们。为了逗孩子们开心，他甚至放下了司长的架子，用魔杖将自己的发色变红、将鼻子变长，给自己变出猫狸子的尾巴，那些哭闹不止的孩子仿佛找到了心仪的玩具，立刻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后来，在他口中，爱玛了解到本杰明原来就是家里排行第二的倒霉蛋，小的时候，妈妈的左眼睛看到老大的饭碗里面填满了，右眼睛忙着喂怀中的小妹妹，经常忘记给本杰明食物，这导致他在青春期之前都是一条细竹竿。

        而到了六十多岁的时候，父母在遗产分配的过程中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忽略他，比如将传家宝分给了哥哥，将房产分给了妹妹，等剩下了一堆破烂的时候才想起他来……爱玛好奇地询问，他的哥哥与妹妹现在都在做些什么，也在魔法部工作吗？

        本杰明哈哈大笑，他说他的哥哥曾是蒙特罗斯喜鹊队的找球手，退役之后就带着妻子与孩子周游各地；他的妹妹一直将家庭主妇视为世界上最伟大的职业，而他的妹夫十分爱惜自己的妻子，从不让她多干一点活、对她发一点脾气……性格最为沉稳的他选择了一份安定的工作，每天苦哈哈地上班打卡，从壁炉里面出来再通过壁炉回家。

        不过，本杰明并不埋怨自己的父母，无论是下意识的忽略，还是对他性格的塑成。

        他觉得自己的遭遇十分有趣，“我没见过比我爸爸妈妈更糊涂蛋的人了，我有时候会感慨，我能活到现在真是梅林的奇迹，没有在某一日被狼人崽子叼走……直到我来了国际魔法合作司，看到那么多担心自己被爸爸妈妈抛下了的孩子，我的心理才平衡了一些……”

        话虽如此，每当来自五湖四海、身着奇装异服、被迫走了很久的流程才得以重新回到伦敦的父母，操着带口音的英语前来领孩子的时候，本杰明都会使用那些外国人的母语痛骂他们的失职——“……小巫师们会以为自己的父母抛弃他们了，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没有一大包糖果是哄不好的！”

        不过，当外国客人离开前，身为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的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来都来了，不考虑给孩子买几册魔法部与‘恐怖之旅’联名出品的明信片吗？不管怎么说，这里也给他们留下终生难忘的回忆了。”

        除此之外，爱玛更喜欢那个从他口中了解到的父亲——那么陌生，但是很有趣；充满了缺点，但又很生动——“女孩子们要么围着里德尔转，要么围着爱伯拉罕转，他们都是学校里面的风云人物……当里德尔毕业之后，就全部围着爱伯拉罕转了。你爸爸每天都可神气了，他同寝室的人说，他必须使用完半瓶发胶才会出门，女孩子们香喷喷的，他也香喷喷的……”

        大概是因为爱玛与她父亲完全是两种人，所以本杰明格外器重她。他甚至会带她参加许多秘密会议，指导坐在一旁的她记录会议要点——大多是关于巫师联合会换届选举的准备会议以及与麻瓜政府的合作协商。

        “换届选举暂时定于1979年下半年，候选人应在上半年选定，如果我们的人进行顺利的话，最新一轮的投票结束后您会取代德国的策林根，成为欧洲大陆的第二位候选人……”爱玛像往常一样，向黑魔王汇报来自机密会议的情报。

        凭借着夺魂咒、金钱交易与各式各样的雷霆手段，到了1978年，国际巫师联合会英国分会已经被渗透得如同筛子一样，所有的投票选举都可以被暗箱操作，于是，被精心包装过的黑魔王以“巫师信仰代言人”的面貌登上了国际政治舞台。

        “我很遗憾，本杰明·莱克特并不打算投我一票。”黑魔王用魔杖敲了敲扶手，不紧不慢地说道。随着他的敲击声，一下又一下，爱玛感到自己的神经随之突然紧绷了无数次——“他是个老古板，对巴格诺言听计从，不过……有他在的话，消息来源会很畅通。”

        “麻瓜政府那边有什么消息吗？”黑魔王对爱玛的评价不置可否，他猩红的眸子里深不见底，谁也无法探知他的真实想法。

        “我怀疑，魔法部有试图联合麻瓜政府的想法。巴格诺知道自己的实权所剩无几了，她出席了多场麻瓜协商会议，甚至建议一同举办‘恐怖袭击演习’。”黑魔王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爱玛，露出一个嘲弄的表情。

        “这就是现实。对了对付我们，魔法部不惜与臭烘烘的麻瓜为伍……可我们明明还没做出什么实际行动呢。”黑魔王思索了一阵后，再次询问爱玛：“你这周五休息，对吗？”

        “是的，mylord”爱玛隐约能猜到，自己可能要接受一个外勤活动了。

        他抖了抖杖尖。从不远处的书桌上，一份《预言家日报》缓缓飞到了爱玛面前，并徐徐翻到了娱乐版封面，“说说，在这个版面上你能获取什么消息。”

        当黑魔王有时间及耐心的时候，他会教导爱玛一些东西，并会时不时抽查他的“教学成果”。如果抽查结果是满意的，他会直接告诉爱玛，“行了，你可以走了。”但是，如果像是一次失败的阿尼马格斯变形那样，他也不会表现出恼怒或是失望，而是皮笑肉不笑地告诉爱玛，“看来你的变形觉悟还不够啊。”

        之后，他直接带着爱玛幻影移形到了森林中央，在黑暗生物逐渐向他们靠拢之时，施了一个强大的反幻影移形咒。在变成一团黑雾飞走之前，黑魔王残忍一笑，在耳边轻轻告诉爱玛：“如果不想被他们撕碎，就快点变出翅膀吧。”

        回想起之前种种惨痛的过往，爱玛强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迅速浏览滑稽的娱乐版面：

        【巫师笑话】——一个妖精与一个马人走入了一家酒馆……这都是上世纪的笑话了，而且她貌似在一本怪人杂志上看过这个，只不过，开头应该是布洛克与他豢养的巨怪走入了一家旅店……（毫无新意，pass！）

        【寻物启事】——位于白金汉郡的一位女士声称：她丢失了自己的“传家宝”，但是，很遗憾，她拒绝透露那具体是什么东西，只是粗略地形容那是一个小巧的、可以随身携带的、镶嵌宝石的……（那不就是戒指吗？白痴！）

        【广告宣传】——五花八门的广告宣传，比比怪味豆、脱凡成衣店、万能神奇去污剂……

        好吧，终于被她找到了：“位于对角巷的欣克庞克魔法道具店宣称新进了一批从壁炉淘来的魔法窥镜，用来检测隐藏在你身边的、不怀好意的人。店主卢卡斯先生真诚地建议大家，‘特殊时期要采取特殊手段’。”

        不怀好意的人、特殊时期……就差没有指名道姓黑魔头与食死徒了。不过，虽然食死徒们与麻瓜、凤凰社展开了无数次正面交锋，但是，那都是发生在位于千里之外的麻瓜街区，并没有影响到对角巷红火的生意哇。

        爱玛露出了一个隐秘的表情：“是这个大发战争横财的道具店吗？”

        黑魔王飞快的回应道：“你不觉得它很碍眼吗，爱玛。叫上五个人……给这位卢卡斯先生涨涨教训。”

        没有人，可以在黑魔王手上不付出任何代价、并且还隐含着诋毁意味，还想讨得半点便宜，即便这只是个“擦边球”。卢卡斯先生撞在了枪口上——他的言行都说明了，他相信了魔法部宣扬的那一套，“食死徒是恐怖主义”什么的，所以，为了起到震慑作用，黑魔王想要拿他开刀。

        周五，对角巷。如果是爱玛负责的外勤活动，那么“受害者”起码不会遭受非人的虐待或是有什么性命之忧。今日，和她一起行动的有诺特、塞尔温、艾弗里以及斯内普。

        斯内普是被爱玛拉过来凑数的，作为黑魔王忠实的合作伙伴，魔药大师持续产出了不少危险药剂，专供黑魔王及其手下使用。像是“魔法部职员离奇死亡”的新闻层出不穷，但这与他具体有什么关系，连爱玛也不太清楚。

        当他们戴着银色面罩、套上黑色袍子出现在傍晚人流量较小的对角巷——欣克庞克魔法道具店门前，还是掀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出几分钟，街道上所有的人都尖叫着幻影移形了，所有的商铺纷纷关上了门，在魔法的效应下，橱窗的毛玻璃纷纷染了一层雾气，叫人看不清楚店铺内部。

        艾弗里率先轰开大门，而爱玛迅速施展一个反幻影移形咒。只见，三面墙壁的货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商品，店铺中央还有一个旋转的圆柱形展台，不出意外，主要展品就是那该死的、用来检测恶意的、形式各异的魔法窥镜。

        这些玩意真的挺好使的，当五个食死徒一进门，圆柱形展台就像是十万个喇叭正在响，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光芒。

        塞尔温的魔杖挥了挥，窥镜全部都噼里啪啦地碎裂了，随后瘫软在了展台上。在店铺里唯一一张栎木制作的办公桌下面，传来了细微的抽气声。

        “所以，真正的危险来临了，卢卡斯先生，你只能躲在办公桌下面嘛……”爱玛敲了敲随意堆叠着账本、魔法计算器、羽毛笔、墨水瓶的办公桌，满意地听到了底下传来了尖叫声，像花栗鼠发出的动静一样。

        躲在办公桌底下瑟瑟发抖的卢卡斯一边尖叫着，一边还有心思暗暗反驳爱玛——不是的，我刚才还想跳窗，可是靠近门口的大个子实在是吓坏我啦！他指的是斯内普，此刻，他正蹲守在窗外监视四周的情况。

        “将他的保险柜带走，这里面大约是他一个月以来的收益（爱玛边翻动账本边说道）……他还新采购了一批望远镜，上面镶着宝石呢，别看错了……”

        三分钟之后，欣克庞克魔法道具店内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搜刮干净了——最后，还需要有人留下恐吓的言语。

        艾弗里坏心眼地跳到了桌子上，将脖子伸下去，与卢卡斯先生来了一个热切的对视：“告诉所有人，黑魔王不喜欢像你这样的投机倒把者。另外，我们是巫师信仰的拥护者，可不是……恐怖分子。”

        等艾弗里交代完，塞尔温就立刻点燃了店内所有的布料，他不耐烦地冲门口的斯内普吼了句：“还等什么，留下痕迹吧！”

        这就是爱玛喜欢与几位老同学搭档的原因，他们永远是那么干脆利落，明日的预言家日报上只会出现“黑魔标记”与“暴徒袭击对角巷”的字样。

        不像是贝拉和他的丈夫，总要将各种黑魔法施加到不相干的人身上，然后享受受虐者的尖叫或是讨饶……直到吸引了一批傲罗小分队来，之后就是一场混战。而拖泥带水的直接结果是，暴露更多的人物特征，然后被傲罗指挥部锁定名单！

        爱玛无权干涉几位前辈的行动，只能默默给他们施加一个隔音咒，并在傲罗抵达的时候发出预警。

        隐藏在面罩下的斯内普狠狠地瞪了塞尔温一眼。自从塞尔温拥有了一个傻乎乎的孩子之后，整日里总想着赶紧回家冲奶粉，做起事来毛毛躁躁，活像那夺命鬼。不只是他，艾弗里也惦记着自家那一亩三分地的生意，一出外勤就不停抱怨，他真该用魔石录下来这帮家伙大逆不道的言语，下次集会前给黑魔王好好听听，这就是他招揽的饭桶与商人。

        无数的垃圾话席卷着斯内普的脑海，他高举魔杖，朝天空发射了一个黑魔标记：“morsmordre！（尸骨再现）”

        不过，爱玛经常组织这批来去匆匆的老同学参加外勤，其背后的小心思，斯内普也是略知一二的——诺特忙着回魔法部加班、塞尔温忙着带孩子、艾弗里是个典型的商人，在他的心里，忙着招财进宝永远是第一位的。他们内心的杀虐并不严重，起码与莱斯特兰奇夫妇比起来，更像个正常人。

        但是，斯内普觉得爱玛的善意有可能会给她带来风险，他现在只祈祷，那些不必要的慈善千万不要被她施加在麻瓜身上——“今晚去我家里吃饭。”

        在准备幻影移形之前，斯内普发出了晚餐邀请，因为他今天还是要教育教育她。爱玛立刻将脑袋靠在了斯内普的肩膀，甜蜜地回应道：“是在下的荣幸。”

        卢卡斯先生听到了这番对话，从办公桌下面探出了一个稻草色的脑袋与一双圆圆的蓝眼睛。而爱玛察觉到了他的注视，依旧是戴着银面罩，转过了身去和他告别，“再见，卢卡斯先生。”

        紧接着，卢卡斯先生又被吓得缩回去了，待到最后一声幻影移形的声响结束，他才敢将麻木的腿从桌子底下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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