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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两个追求者


再说赵明,他来到苏家时,只有玉秀妈一个人在拾到着残羹剩饭。饭桌下面搁着个十斤装的塑料桶,不用拧开盖子去闻,里面一定盛着散白酒;桌子上立着空了的啤酒瓶子,足有二十几棒老雪,不知为啥,让他瞬间联想到事故现场,伤员已经被转移走了,无辜无助的肇事者伸长了脖子,可怜巴巴地等着执法者来勘定责任。

        “嫂子,给你家盆子。”赵明怯生生地说,“对不起,刚才我进院时,没加小心胳膊一甩,磕在你家铁门上啦,盘子磕出个坑来。”

        “二亮,是你呀?咋啦?磕了个窝啊,没事,没事,一会儿我敲敲,不妨使。”玉秀妈笑着安慰他,让他别放在心上。

        赵明虽然说是来送盆子的,心里却惦记着玉秀的感冒,并未在意两个男同学走了没有。可玉秀妈却乐颠颠地汇报着战况,“那两个小小子在西屋睡觉呢,太贪酒了,一人喝了一口杯白的,又整啤的。可好玩了,喝高了,一个哭哭啼啼,一个呵呵傻笑,争着要来当上门女婿。那个邱泉看着老实巴交的,急起眼来脾气更暴,说不过另一个,吵得要掀桌子。”

        赵明之前真没见过他俩喝多过,竟然这般搞笑,尤其是邱泉,酒品着实让人堪忧。“是嘛,我去看看他俩。”他嘻嘻笑着迈进西屋。

        “醒醒,你俩真行啊,不能喝就少喝点儿,逞啥能呢?”

        他扒拉扒拉炕梢的大光,这小子穿着内衣,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小脸喝得煞白煞白的,嗤嗤地喘着粗气。炕头的邱泉比他能强些,但也是迷迷糊糊,脸红的似蒙了块大红布,嘴里嗯嗯地□□着,一会儿一翻身,一会儿一打嗝,可能是五脏六腑烧得慌。

        “咦,大光,你又支巴起来啦,看来你是不服啊,不服再战。”邱泉半睁着惺忪的醉眼,把赵明看成闫大光了,“你稀罕玉秀,塞不稀罕她呀?那是姆们班的班花,决不能插在你这堆牛粪上。”

        没想到他也暗恋着女同学,真是说对了,谁不稀罕她呢?不知怎滴,赵明的心里顿时觉得不是个滋味。

        “泉儿,是我,赵明,咋样啊?还行不?可白吐人家床上啊。”

        “是赵明你呀,不能吐,没喝几瓶。你咋来了?现在几点钟啦?”邱泉想支撑着坐起来,可脑瓜子里天旋地转的,迫使他重新扎在枕头上,抬起胳膊看了看表,“六点半了,都这么晚啦。”

        “我爸让我来,请你们去家里坐坐,看来二位这也不成啦。”看他们的醉相,别说走道,就是坐着都成问题,“我也不勉为其难啦,去我家还得找副担架,可姆们村卫生室的那副早坏了,现在放到小广场当晾衣服架啦。”

        邱泉咽了一口吐沫,抹了一把眼角的嗤嘛糊,“谢谢你爸,告哄叔,改天一定去看望他老人家。”他还挺会说话的,然后踹了大光一脚,“完蛋玩扔!赵明他爸请姆们家去呢,瞅你喝的那熊样,三瓶就找不到北了。还说大话,什么三天两头全是饭局,踩着箱套对瓶吹呢。走啊酒人,去明儿家接着吹呀。”

        闷头呼呼大睡的“酒人”被踢得有了知觉,淌着哈喇子的嘴角直哆嗦,“哼啊,今天没发挥好,主要是玉秀没陪着。泉儿,你咋那么不懂事呢?赵明家条件困难,他都没钱住校,成天跑着上下学,晌午饿着不舍得吃饭,你就白去麻烦人家啦。他那阿甘的外号,不就是你给起的嘛。”

        “嗨,谁给起的?不是你说他像电影里奔跑的阿甘吗?说他不舍得剪头,再留长点儿跟阿甘有一拼啦。”被揭了老底的邱泉反驳道,他又踢了大光两脚,“就你这样嘴比裤腰还松的家伙,玉秀也能看得上你?想啥呢?癞巴子想吃天鹅肉,死了那份心吧。”

        “你好,稀罕人家又不敢说,猥猥琐琐地偷着想。这回好啦,借着酒劲露馅了吧?那脸啊,被人卷到南墙去了,碰了一鼻子灰,还要鄒桌子,我都跟你丢不起那人。白碰我,一边拉去,让我再睡会儿。”

        一通不留情面的数落,叫平日里内向的邱泉无地自容了,他使劲地擂着炕席,把脸埋在枕头上呜呜地哭啦。

        这可咋劝啊?说年轻人不懂得爱情,还是鼓励他再接再厉继续争取,这都不是赵明的真实想法。他最早把苏玉秀当成邻居家的小妹妹,可自从上了高中后,不知怎地?他感到全世界的女人都褪去了光彩,包括自己最亲近的母亲,唯有满眼的玉秀愈加得风情万种、靓丽照人了。

        退出屋子的他担心地问:“嫂子,天快黑啦,他们俩得住这儿吧?”

        “嗯呢,喝成这样可咋走啊?让他们睡吧,也没有升学压力了。”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赵明的心中又酸酸苦苦的,“你向东哥去卖部了,管他俩要了家里的电话号码,这么老晚不回去啦,得告诉家里大人一声啊。”是呗,省得两家的父母担心嘛。

        “嫂子,玉秀的感冒好点儿了吗?”赵明犹豫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但又慌忙补上了一句,“哦,我妈让我过来问问。”

        心思敏捷的女人意味深长地瞅了他一眼,抿着嘴没笑出声来,“感冒不打紧,吃了药,在东屋睡觉呢。我给她喝了姜汤,发点汗把寒气逼出来,睡一觉明天就好啦。你们这些孩子呀,一天就知道坐着校习,身体太虚太单薄。”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赵明,“呃,二亮,你还行,不在学校住宿,来回跑着上学,体质差不离。就是营养跟不上,看你瘦的,胳膊细得跟麻杆似的。”她同情地打着咳声,晃着脑袋。

        “二弟来啦!”苏向东拖着瘸腿走进院子,本来挺精神的男子汉,有了这个残疾,让形象大打折扣啦。

        赵明点头答应着,“向东哥、嫂子,要是没啥事儿,那我先回去了。”见玉秀没事便要离开。

        不是外人,常来常往的,也不用刻意相送了,当哥哥和嫂子的只说了声好。

        这时,苏向东对媳妇说道:“我给他们两家打过电话啦,老邱和闫老板是一个劲地千恩万谢呢。就是不喝多能骑车,我也放心不下呀。刚才在卖部碰上富贵了,他从河沿回来,说村北的大桥被水淹啦,想去刘家窝棚都看不着道儿啦,这雨下得挺邪乎呀。”

        “是吗?二龙湾北面的地势比姆们这边低,还是黄土地,渗水慢,每次下大雨都得存几天,白说村路了,就是乡路也得泡在水里。”女人把啤酒瓶子码到窗台上,“这功夫你要是有个急事吾的,想去趟市里,且是不好走呢。你得绕道走大石狮子,沿着230国道,那里地势还能高出点儿来,还得开底盘高的汽车,最好是拖拉机。”

        沈桂芬说的没错,上回老孙家的小伟得了脑膜炎,就是因为没有交通工具给耽误了。三十多岁刚结婚不久,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扔下个未满月的女婴,多可怜啊。听人说,那病通过吐沫还传染呢。

        “她爸!你看玉秀咋滴啦?”桂芬嫂子无意间扫了一眼屋里,里面虽然没有亮灯,借着天边的余晖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闻听不祥的呼叫,两个男人同时奔向窗前,一定是孩子病重啦,她从炕上探出半个身子,双手扒着炕沿,痛苦地呕吐着,把胃里的食物似开了闸的水坝般喷射出来。

        “快进屋瞅瞅!”赵明反应最快,拔腿就往屋子里跑,第一个拉亮电灯。再看玉秀,应该是发高烧了,脸烧得通红,“妈,把灯闭上,刺眼睛。”她说完又吐了一气,“头疼,想吐,难受。”

        当妈的慌乱地为她拍着后背,“难受啊?这是发烧烧的,一会儿再喝点儿红糖水,多盖床被子,孩子,你穿得太少啦,不听话呀,看你以后还臭美不?”

        赵明从外屋端来个洗脸盆,让玉秀妈接着污物。又麻溜地找个水杯,倒上半下白开水,细心地调好温度,送到同学嘴边让她漱漱嘴。苏向东整个人都懵了,站在房门口只剩下愣愣地看着。

        当妈的扶着女儿躺下,又多加了条被服,把地上的呕吐物简单地扫走,“闺女,妈把灯闭喽啊,你再睡会儿。”

        三个人走到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在黑暗的掩护下乌云又偷偷摸摸地聚集起来,向不甘心的风婆子献着媚,鬼鬼祟祟地密谋着下一步的卑鄙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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